这交际圈比你都厉害!我还真好奇,一堆女人聚在一起能聊什么,八卦洋人的家长里短?” 欧阳牟元说:“人家现在研究办女子学校哪!今天他们就约了中文总教习吴汝纶先生的侄女吴芝瑛,好像还有如今名震京津两地的碧城姑娘。” “碧城?”李谕本来一直在吃菜听他们聊天,不禁插了一嘴。 欧阳牟元说:“对啊,听说是心理学教习服部先生的妻子服部繁子举办的沙龙,今天专门把碧城姑娘请去了。” 范熙壬说:“现在碧城的才名大得很,当然要请她。” 服部繁子家中。 当吕碧城随着吴芝瑛来到后,立刻迎来了一片掌声。 吴芝瑛此前是京城最知名的才女,她丈夫是户部官员。凭着才气,甚至受到过慈禧的赞赏。 不过后来她针对《辛丑条约》签订,提了一些意见,建议在国民中开展“国民捐”来筹措巨额赔款,而且是“产多则多,产少则少,无产则不捐”。 就是有钱的多出钱。 瞬间招致达官贵人不满,对她百般诋毁。吴芝瑛自此对这些肉食者深感失望,思想逐渐转变。 服部繁子说:“碧城姑娘能够得到法国文学院的奖章,真是不可思议!” 吕碧城微微一笑:“并不全是我的功劳。” 吴芝瑛说:“将来我们应当有真正的女学,从碧城姑娘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女子也有才情。” 在场的都是有心办女学的人。 若不考虑天津、上海的租界及周边,其他地方如今除了少量的教会学校,招收女子的女学几乎没有。 清廷对于开办女学态度依然顽固,认定“中国此时情形,若设女学,流弊甚多”,并在官方文件中强调绝不允许少女“结队入学,游行街市”。 日本公使夫人内田政子说:“碧城姑娘已经激励了不少人,总归能够看到希望的苗头。” 吕碧城说:“办女学、开女智、兴女权是国家自强之道的根本之一。因为国家强盛离不开教育,而每个人最初的教育来自父母,最起码受过教育的母亲同样能够提供优良的家庭教育。” “说得好!” 突然有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服部繁子连忙说:“今天是女士沙龙,先生是不是走错了?” 吴芝瑛却笑道:“没走错,她是我的好闺蜜,是个女子。对了,她的号也是碧城。” 吕碧城讶道:“你也是碧城?” 对方却说:“从今以后,‘碧城’这个号是你独有,我不会再用了,我想你更加配得上它。今后还是叫我秋瑾吧。” 吕碧城感叹道:“你的这身装扮真是太有英豪之气了,仿佛古时穿着男人铠甲的穆桂英。” 秋瑾道:“穆桂英并非只有宋朝才有。我想要走出此前男人给我们女人设定的那些固有的刻板传统,你看,”秋瑾伸出脚说,“我发现穿着男人的鞋更加舒服。” 秋瑾也是随丈夫来的京城,她丈夫与吴芝瑛的丈夫都是户部官员,恰巧住得近,遂结成姐妹。 吕碧城说:“很有侠气!” “我喜欢侠这个称呼,”秋瑾说,“我看过你的词作,太让我喜欢了。” 她忍不住念了两句: “待看廿纪争存日,便是蛾眉独立时:” “流俗待看除旧弊,深闺有愿作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