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惊惧,环顾一圈,便已知晓对方深浅,语气变得冷淡:
“莫要当我对此一无所知,你们手上奴婢数目众多,卖出一两个不成问题。事后买家过问,大可推脱是路上病死。反正钱财到手,你们也不吃亏。”
“哼!一看就是别处新来的。”恶徒们嚣张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买奴婢的可不是乡下土财主,而是衡阳祝融府!从他们嘴边抢东西,我看你是不要命啦!”
听到衡阳祝融府,秦望舒登时脸色大变,握住剑柄的手指蒙上一层薄霜。
“我看你也像是跑江湖的,行走在外,居然连拜会本地当家的规矩都不懂?”恶徒们咧嘴发笑,似乎觉得秦望舒是初出茅庐的女侠客,可以随意侵凌。
其中一名恶徒绕到秦望舒身后,见她虽然身穿男装,但英气之余别具韵味,于是壮起胆子,伸手拍向臀股。
然而不等这名恶徒体验到挺翘触感,一阵刺骨寒意渗入毛孔。手腕处微微刺痛,吧嗒一声,低头看去,手掌掉落在地,切口平齐,而且血肉被瞬间凝冻,没有鲜血喷溅的场面。
“我、我、我的手——”
恶徒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惊见秦望舒已然握剑在手,清冷面容已经变得森寒无情。
惨嚎声传扬开来,其余恶徒正要动作,秦望舒抢先出手,身影瞬化,一连串眼缭乱的剑招,将包围自己的十余名恶徒尽数击杀,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炎炎夏日、暑气蒸腾,刘三妹看着倒地不起的冰冷尸体,无论如何也没法想象,前一刻还在横行霸道的恶徒,转眼变成这副模样。他们脸上还保持生前的惊怒神色,连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没来得及浮现。
秦望舒脸色虽冷,胸中却感觉热血沸腾,难抑激动。她并非没杀过人,尤其是身为阿芙麾下的悬檐众,她最擅长的本就是暗杀行刺,杀人之时务求心绪冷静,以免因为激动而行为失措。
所以秦望舒过去杀人,都是抱持着近乎公事公办的心境,无悲无喜,她也认为这才是对敌上策。
然而这一回,秦望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意。虽然剑招迅捷,常人肉眼几乎看不见,但剑锋划开恶徒咽喉的触感,却能无比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痛快——这是秦望舒最先浮现的念头。
而跪在地上的刘三妹则是因为寒冷与恐惧颤抖不止,她看着秦望舒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担心自己求助的对象并非善辈。
“放肆!竟敢杀老子的人?!”
此时一声暴喝,打断众人思绪,就见一名袒胸露乳的肥胖壮汉,胸口肚腩满是蜷曲汗湿的绒毛,粗鲁难看,拖着一根铁黑色船锚,另一手拿着葫芦狠狠灌酒。
秦望舒闻声也警醒过来,发现自己一时过激,杀了十几名恶徒,定然是招惹了渌口戍本地的帮派势力。
“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抓来的奴隶,被你抢走不说,还杀了一帮伙计,当真是流年不利!”那名肥胖渠帅骂骂咧咧,朝着秦望舒说道:“你这婆娘是什么来路?报上名来!”
秦望舒大可直言内侍省的身份,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却不像仗着权势压过对方,于是略带迟疑地瞥了程三五一眼。
“你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料理干净。”程三五百无聊赖,找了个遮阴凉棚坐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秦望舒追随程三五已久,清楚对方就不是一个畏难惧事的性子,反倒是乐于搞出各种失控混乱。他不打算帮忙,意思就是放任秦望舒自己处置。
换做是过往,秦望舒估计会就此作罢,也不赔礼道歉、也不说明事态,直接一走了之。
但既然得知祝融府是奴婢买家,秦望舒反倒打算干预到底,她偏要将这些奴婢救走,而且还要将拦路之人杀光!
“你先退到一边。”秦望舒朝刘三妹摆手示意,然后剑指肥胖渠帅:“给你一个机会,报上姓名,让你安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