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祝融峰,雄峻挺拔,立身此间,放眼群峰耸翠、云波浩瀚。
阏逢君沿着石板小径,来到悬崖峭壁边,一块不知经受多少风刀霜剑磨洗的巨岩,形似将要腾空飞升的仙人,岩壁上写着“会仙桥”三个大字。
眼前已是绝路,不见桥梁,但阏逢君只是抬手虚拨,玄风鼓荡袖间,轻轻一送,掠过巨岩,搅动虚空,一条若有似无的青玉拱桥从崖边延伸而出,蜿蜒铺展,直抵一处光影朦胧的门户之中。
“放肆!来者何人,竟敢滋扰本道清修?!”
青玉拱桥的另一头,传出凌厉喝声,随即便是数道锐利剑光射出。
阏逢君不慌不忙,拂手一扬,八面风来,祝融峰上下霎时草木摇晃、落叶簌簌。
但见八面风涛凝成无色琉璃般的风刀,与剑光碰撞,爆出阵阵雷鸣巨响,彼此湮灭破碎。
“任风行?又是你!为何前来?”青玉拱桥另一头喝问道。
“有一件要事,特地前来与你商量。”阏逢君语气平淡:“还请乌真人开门一见。”
“不见!”乌真人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与你这朝廷鹰犬没什么好商量的,更休想拉我进内侍省!”
“伱若不出来,我自己进去也并无不可。”
说完这话,阏逢君元功饱提,真气盈沛,天上罡风有所感应,缓缓盘旋而降,一股磅礴威势好似泰山压顶,青玉拱桥尽头的朦胧门户仿佛是被两座山峰挤压在中间,难承天地相交之力。
门户内中光影闪烁,传出乌真人的怒喝:“够了!我开门便是!”
此言一毕,天上罡风倏然止息,原本朦胧门户渐渐成型,大片青玉凝成门洞,悬于半空,隐约可见门后仙境气象。
阏逢君抬脚迈步,踏上那青玉拱桥,宛如仙人一般。当他进入那门洞之后,种种仙家景象乍然消融,若有凡夫在侧,定然会被传为仙迹异闻。
进门之后,眼前便是另一方天地,入目所见俱是碧青之色,青岩铺地、碧瓦如鳞。莲池之中叶摇摆,锦鲤游移;远处炉鼎生烟,凝云成篆,宝璨氤氲。
“任风行,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朝廷撑腰,行事就能肆无忌惮了?”
就见一名年轻道人足尖轻点莲,身形轻如鸿毛般飞掠而至,他容貌俊秀,唇红齿白、凤眼星眸,长发半披半束,带有几分阴柔气质。身上鸦青色道袍宽松广袖,赤脚跣足,如同居于家宅内堂般随意。
阏逢君回应道:“若论肆无忌惮,你勾结祝融府主杨无咎,略卖良人,美貌处女供你采补,其余被抽魂夺魄炼制丹药,真要追究起来,你十条命都不够杀!”
对面年轻俊秀的乌真人眉头一皱,随后扬手拂袖,自信笑道:“我乃方外之人,世俗法度管不到我头上。你任风行也莫要在我面前自诩正义,否则便要笑掉大牙了。”
“你觉得这种事以后还做得成么?”阏逢君又问。
“怎么?你要搅了我的好事?”乌真人不满道:“我过去帮你驯化信鸱,这些年坐镇潇湘,搜寻可用之人,结果你不思报答,反倒要来清算?”
“不是我要坏事,而是有人要杀杨无咎。”阏逢君说。
乌真人听到这个消息,并未动怒,一脸如常道:“杨无咎那小子仇家不少,年年都有人找他寻仇,这又算得了什么?他如果真的抵挡不住,我无非些日子,另外栽培一个,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这次不是寻常人,是我内侍省近几年收留的一名高手。”阏逢君言道:“而且他很可能寻根溯源,找你的麻烦。”
乌真人闻言怒叱:“你这是什么意思?内侍省不就是你的手下吗?!”
“那人是饕餮。”阏逢君正色道。
乌真人正要发作,听见“饕餮”之名,立时沉下脸色:“你确定?”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阏逢君说。
乌真人久久不语,转身朝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