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后门!”
苏望廷一边示意几名同行官员逃生,一边抬手抓住院中陶瓮边沿,运起内劲,沉步拧腰,连带着内中近百斤清水,朝着院门甩出。
陶瓮破风砸出,直接撞倒了几名身披甲胄的乱兵,阻挡追击。苏望廷吐出一口浊气,这几年忙于公务,武学上不仅没有进展,反而略有退步,眼下骤然运劲,双臂筋骨隐隐作痛,不复往日轻健。
赶紧逃离院落,苏望廷沿着里坊间的小道急急而奔,望见不远处停泊岸边的官船,有船工正在那慌慌张张地解开缆绳。
“别解了,用刀砍!”苏望廷刚喊出这话,漕河对岸忽然冲出一群乱兵,看到他们当即叫嚷起来。
眼见对面张弓搭箭,几名官员惊慌失措,根本不知如何应变。好在苏望廷动作稍快,强行扑倒他们,箭矢从头顶飞过。
刚一抬头,就见船工被箭枝贯穿咽喉,鲜血迅速染红地面,倒在岸边发出呼呼气声,艰难挣扎。
听着箭矢破风声响,旁边一名红袍官员着急问道:“辅之,现在如何是好?”
苏望廷以船只为掩护,小心探出头去,就见对岸乱兵正在寻小船渡河。
“不如暂且归降?”有另一面官员提议。
“不可!”苏望廷当即喝止:“且不说这帮乱党是否愿意受降,万一将来朝廷平定叛乱,我们必将因为从贼附逆而被问罪,各位家中老小都要受到牵连!”
此言立刻遏制住众人投降意愿,苏望廷见对面乱兵手忙脚乱登上小船,立刻带着其他人沿着河岸奔逃,转入另一条巷道,心中大骂不已。
苏望廷今番来到扬州,除了是受陆相任命,清查江淮税赋,也是得了授意,协助料理长青的婚事。
与他同行的那名红袍官员,正是陆相的长子,如果婚事谈妥,就由这位陆家大郎作为男方家长代为见证。
其实当苏望廷收到程三五来信时,一度非常意外。倒不是因为长青被江南本地大族招婿,而是此事居然能够谈成。
以苏望廷对长青的了解,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就算拥有绝色容貌,不能志同道合,长青估计也不会主动讨好。
陆相安排陆家大郎和苏望廷来扬州,就是明白长青定然不喜陆相安排的联姻,因此干脆放任。
可是当苏望廷乘船来到扬州,刚抵达江都不到两日,城内突生变乱,最初传闻是有海贼沿江深入,也有说法是逆党作乱,此外还有“圣王下降”的谶语传遍大街小巷。
苏望廷哪里料到,扬州这种富庶太平地界也会突发叛乱,众人根本来不及应对,刚打听到一些消息,得知扬州都督府的高长史被软禁起来,乱兵贼人便在城内开始大肆抢掠。
而且由于苏望廷一行人身份特殊,立刻就被逆党盯上,苏望廷只能带着同行几名官员东躲西藏。
“呼、呼……辅之,接下来去哪里?”一路夺路狂奔,总算是暂时甩脱追兵,陆家大郎气喘吁吁,身上那件显眼的红色官服也早早脱下扔掉。
“离开长安前,杨崇义给我介绍了几位扬州富商,兴许可以到他们府上暂避。”苏望廷小心观察着路口,躲过一群路过的逆党兵士,按照大致方位,小心翼翼来到那些富商家宅所在的里坊。
可是还没等他登门,远远就见烟火冲天、喧闹吵杂,一大群人正从富商家中抢出许多财宝,连同婢仆姬妾也被瓜分。
“怎么回事?”陆家大郎满脸震惊。
“趁乱打劫,杀人放火。”苏望廷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他还发现,抢掠财物的贼人中,有不少是高鼻深目、头裹布巾的胡人,或者是肤色黝黑的昆仑奴,他们手里提着新月模样的弯刀,上面还沾着大片血迹。
“他们是海外来的胡商?”陆家大郎怒道:“岂有此理!我大夏准许他们侨居通商,并设里坊安置,他们不思报答,竟然伙同逆党作乱?!”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