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子猜到程三五来历非比寻常,但她并未挽留对方探听详细,有些事不主动过问,恰恰才是对彼此的保护。
事实上,丹娘子能够肯定程三五与大夏太祖必有某种特殊关系,可即便是擅察物性气机的国色王,依旧搞不懂其中玄机。
程三五并非太祖皇帝本人,又不是他的子嗣。而按照解语娘转述程三五的说法,仿佛他是另一个太祖皇帝,有着另一段人生际遇。
不过也正是勘破这点,丹娘子才不至于为情劫所困,她对太祖皇帝依旧怀有相思眷念之情,却不会将这份情思荒唐地寄托在程三五身上。
丹娘子对程三五颇为感激,因此信守诺言,任凭阏逢君如何引导,仍然坚称他与太祖皇帝并无关系。
其实丹娘子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以内侍省查案办事动辄罗织构陷的作风,阏逢君真要对程三五下手,用不着刻意来找自己一问究竟,但凡有半分疑点,就能作为依据。
可转念再想,阏逢君若是要对程三五下手,为何还将他招揽进内侍省?
丹娘子隐约有几分猜想,那便是阏逢君打算利用程三五做成某件大事,而确定程三五是否为太祖皇帝,则尤为关键。
“阏逢君,你问了这么多,反倒让我越发不解了。”丹娘子还以颜色:“程三五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值得你亲自登门过问?”
这个问题直逼要害,阏逢君显然不愿多说,拱手道:“事关机密,不便多言。”
“哼!”此言不出丹娘子所料,她那绝美容颜上浮现怒意:“既然如此,阏逢君请自便!”
“还有一事。”阏逢君不急着离开:“我先前已经答应曲萝姑娘,为她脱去奴籍、嫁入杨家,还请丹娘子放她离开。”
这话倒是让丹娘子大感意外了,看着阏逢君那端正神色,她心中越发古怪,只能说道:“有人肯为曲萝脱去奴籍,自然是好事一桩。可你把她嫁给杨家,岂不是害了她么?”
阏逢君却笑着说:“她曾受丹娘子调教,于家宅内院,不愁无法立足。”
丹娘子猜出他是要把曲萝栽培成内侍省的绣衣使者,安插到杨家之中另有任务,可惜曲萝自己未必明白此等内情。
无声轻叹,丹娘子一摆手,瓣飘飞到户外,片刻后曲萝就被带来。
“阏逢君出言,向我索要你。”丹娘子直接开口:“你从今往后与国色苑再无牵连,但若是利用国色苑的名义行事,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曲萝当即跪倒:“丹娘子大恩大德,小奴今生难忘!”
“赶紧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丹娘子别过脸去。
曲萝磕了几个头,掩面拭泪而去。阏逢君也同样拱手:“多谢丹娘子宽宥,告辞了。”
等二人离开后,解语娘几人前来询问:“这就把曲萝放走了?她可是大大坏了规矩。”
“她的心思早已不在国色苑,留下来对彼此皆无好处。”丹娘子言道。
“那阏逢君来意不善,只怕日后还有麻烦。”琼英子提醒说。
解语娘怒极反笑:“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内侍省不成?”
“内侍省未必要亲自对我们下手,只需要放任一些邪魔外道任意行事便好。”玉茗说。
丹娘子稳重得多,望向琼英子:“陆公子不是留下结界迷阵之法么?现在就开始着手布置吧,我隐约有种不祥预感,未来恐怕将有一场大乱,我等要早做准备。”
……
“内侍省已经查出赵腾出身沧州白桥庄,但尚未知晓此次行动的主使,他不日将被押往长安审问。”
洛阳城何宅之中,何孝通听完元飞骏的转述,面露沉思,踞坐良久。屏风另一侧的元飞骏不敢多言,静待掌门开口。
不论是洛阳八剑之一,还是东都留守府从事,这些身份对于何孝通而言反倒不甚紧要。哪怕这位锦屏派掌门与朝中贵人结下姻亲,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