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三五坦白出身来历,以及自己与拂世锋的关系后,阿芙最担心的便是阏逢君对程三五态度。
此人见过闻夫子,或许也曾见过大夏的太祖皇帝,那当他看到程三五的形容外貌时,不可能毫无察觉。
只不过程三五与大夏太祖的关系实在过于奇特,即便是阿芙这样久历世事的高位血族,也不曾听闻见识。所谓以胎元精血塑造肉身,已经大大超出她既往所知。
或许对于阏逢君来说,不论是大夏太祖死而复生,还是以秘法塑造肉身,哪一项都足够惊世骇俗,甚至让他不敢点破程三五与大夏太祖的关系,只能进行各种旁敲侧击的试探。
不过反之,阿芙也在试探阏逢君,她需要明白此人对待程三五与拂世锋的态度,才好安排往后的行动。
“上章君可知,拂世锋既然曾暗中辅佐太祖,按说功劳甚著,为何内侍省还要针对他们么?”
衙署之中,阏逢君分别见过大门艺和赵腾之后,在一间安静密室中焚香煎茶,方才谈及要事。
“无非是担心他们居心叵测,暗中操弄阴谋之类。”阿芙看着阏逢君摆弄茶具,动作严谨到位。
“这姑且算是其中一个原因。”阏逢君笑道:“可是在内侍省看来,这天底下居心叵测者不计其数,哪怕是没有武艺在身的书生,一杆笔也有鼓动人心的力量。”
“眼下还无需上章君劳动。”
“倒是听说那位昭阳君要跟长青先生去国色苑。”
“那就看看,这次行刺背后,又能牵扯出什么隐秘吧。”阿芙看着杯中茶汤,目光幽幽。
“并非所有人都像上章君这般心思通透、细致入微。”阏逢君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答。
阿芙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阏逢君会说出这番话来,听他继续言道:“拂世锋当年若是继续辅佐太祖,让地脉龙气为朝廷所用,那我自是无话可说。但他们行事诡秘难测,焉知用心如何?”
“上章君不相信?”
听到这话,阿芙是真的想不通了,当即问道:“拂世锋既然掌握地脉龙气,为自己牟利又有何不可?”
“饕餮。”
即便这十六院在前朝末年历经兵燹,被毁大半,但经历本朝重新修造,气象更胜以往,只是用处稍有变更。
国色苑不在洛阳城内,而是位于城外西郊,也有西苑之别称。
“这也太快了。”何孝通动作一顿,问道:“长青先生身为陆相之子,居然跟内侍省的人走到一块,这也不太寻常,你们去打探一下他的动向。”
“上章君笑什么?”阏逢君问道。
“上章君能这么看,反倒方便了。”阏逢君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所谓龙气,并非是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而是一股切实存在的天地伟力。也确实有人主为龙气所钟,但古往今来仅有一人。”
楼阁之上,一名美貌歌女怀抱琵琶低吟浅唱,何孝通却无太大兴致。
十六院还要各设一屯,屯内或备养刍豢,或凿池养鱼,种蔬植瓜果、四时肴膳,水陆之产靡所不有。
不知为何,阿芙隐约希望阏逢君说这话就是为了搪塞自己,如果此人真就是这种性情,那她反而觉得更麻烦。
太祖皇帝倒也干脆,准许那群精在西苑栖身,但相应的,朝廷重新营造西苑,精们也要出力协助。日后打理苗圃、栽植草林木,便交由精负责,还顺便将西苑改名为国色苑。
太祖皇帝闻听这等奇事,当即起驾东巡,并且不顾群臣劝谏,率三五十骑直入西苑一探究竟。
“虽说如此,但可用手段其实并不多。”阏逢君言道:“而且我们真正目标不光是为了铲除拂世锋,而是要从他们手中接管地脉龙气,从而真正担起天下兴亡之责。”
阏逢君正襟危坐,周身流露出一股刚毅严明、不容质疑的气质:“地脉龙气关乎九州山川安定,掌握龙气,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