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高看自己了。”程三五收刀而笑:“你方才那一剑,虽然内劲精纯,变招也快,但是别忘了,我有罡气护身,你是伤不到我的。”
秦望舒沉思不语,程三五继续说:“你这套《螣蛇剑法》,也是偏重于刺杀。既然是刺杀,那便要做到一击得手,出剑之时容不得丝毫犹豫。你能够及时撤回劲力,说明你还不够专注。”
类似的说法,秦望舒也曾听阿芙提及。由于她的武学根骨谈不上顶尖绝伦,因此阿芙传授给她的武功,并不以深厚功力取胜,而是走暗袭刺杀、急攻速退的路子,以此尽力争取一瞬杀敌之机。
“你出剑时,心中恨意还不够,太单薄了。”程三五忽然说。
秦望舒眉眼一挑,好像就是一条受惊毒蛇,昂起身子又隐隐欲动。
“我没看过《螣蛇剑法》,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心法口诀。”程三五来到旁边水缸,舀起一瓢水半喝半洒:“如果你还想报仇,出剑时就要有足够恨意。杨无咎的炎风刀法比我高明,我方才尚未用尽全力。你可以试想一下,当眼前尽是刀光烈焰,你还怎么刺出那一剑?”
秦望舒闻言沉默良久,她被阿芙安排到程三五身边,其中一项好处就是能时常对练,熟悉炎风刀法的招式。而如今程三五修成罡气,每次挥刀皆有炎风流火相随,自己应对起来颇为艰难,遑论日后面对仇敌。
“你的刀法也有恨意么?”秦望舒问。
“我?没有。”程三五放下瓠瓢:“我要真遇见自己恨透的仇家,不会拔刀。”
“为何?”秦望舒不解:“拔刀难道不是比空手更占优势么?”
“告诉你一个秘密,别对其他人说。”程三五扭头露出一个神秘笑容:“我赤手空拳时比拿刀更厉害。”
秦望舒柳眉微蹙,她听说过一些拳掌武艺登峰造极的高手,这些人空手对敌确实比手持兵刃更厉害,但那纯粹是因为他们一身武学根基都落在拳掌上,而程三五却不像这种情况。
“这个秘密,我会告知芙上使。”秦望舒明言。
“她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你说。”程三五笑了一声,毫不在意。
阿芙将秦望舒派到身边,除了是协助他操持杂务,也负责监视程三五。他的各种言行举止、结交往来,都要按时报知给阿芙。
程三五对此一清二楚,他也不阻拦,就当多了一个女管家,自己反倒乐得清闲。
“卑职张藩,求见昭阳君。”
此时院外传来张藩的声音,程三五开口道:“进来吧。”
接任昭阳君后,冯公公给程三五安排了数十名人手,其中就包括了张藩和胡乙。这些人大多数对于成为新任昭阳君下属而暗自兴奋,唯独张藩心存忧虑。
“发生何事了?”程三五问道。
“冯公公派人来传话,请昭阳君到翊善坊。”张藩低头拱手,语气谨慎。
“总算有活干了,这些天都快闲出毛了。”程三五活动一下胳膊。
“还有一事要禀告昭阳君。”张藩说道:“东市的胡髯楼明日开业,请帖在此。”
程三五接过请帖扫了一眼:“行啊,居然真在东市开出来了,不愧是老苏。”
当初程三五一句无心之语,说苏夫人的山煮羊足以开店待客,结果苏望廷真的听进去了。年节过后,苏望廷一边往来相府与长安豪商之间,一边筹备开设店肆事宜。
苏望廷有陆相门生这重关系,即便眼下尚未明授职司,但登门结交者甚众,杨崇义干脆赠予东市一处产业,苏望廷便拾起在西域的经营本领,将其改为胡髯楼。
胡髯者,羊之别称。但苏望廷开设这家胡髯楼,可不光是为了卖山煮羊。在长安这种地方,名厨不可胜计,光是美酒佳肴留不住人。
苏望廷真正的野心在于,他希望把胡髯楼打造成长安各路豪商名流饮宴磋商之所。并且因为胡髯楼位处东市,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