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已是无可救药,此刻余生只剩一愿,便是拼尽全力,家仇能报得一分便是一分,还望先生允准。”
黄震亨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方才虽只略略把脉,以他医道之深,又如何不知,此刻墨止体内三家内劲纠缠直摧气脉,自己此前虽使药方除了他体内冰火之气,可却下了一味奇毒,若是贸然运功,则毒入三才大穴,此刻墨止体内毒性早已被内劲催动,渐生犀利,侵入血脉之间,他虽可使药理,暂缓毒性侵袭,却实是再无法尽除,当下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喟然叹道:“老夫当时小心眼,不知你年纪轻轻,竟是这般义烈,是我罔顾世间尚有侠义之辈了,实在是对你不住,你体内三股内劲纠缠,加上我这味毒药,我实是难解,可天下能人异士甚多,暂避死祸,再觅良机,或有转圜。”
墨止惨然一笑,说道:“先生,墨止虽不过十几岁,但我已饱览人性善恶,我这一生,豪侠有之,卑劣小人亦有之,我也并非什么侠义之辈,只不过不愿再见孩子如我一般,失了父母陪伴,先生若念我微末德行,日后好好陪伴小黄连便好,墨止感怀不尽。”
黄震亨长叹一声,心中既愧且叹,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更无颜直视墨止双眸,但此刻临别之际,却生出无尽相惜之情,此刻夔陵村全村皆已度过云骑义从防线之后,黄震亨摇了摇头,仍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墨止笑道:“先生不必如此,墨止所求,也只得想到此处了,今生相逢,甚是感念,来生若是再见,还望先生好好给我医治一回。”
黄震亨苦笑了一声,叹道:“我号称半边阎罗,旁人叫我穷谷庸医,一生使毒药害了不知多少性命,也救了许多条性命,自问从不曾有一条性命是我真心想救的,可今日老夫死心塌地想要将你救回来,却医道难及,唉......”
“黄先生。”萧暮雨说道,“贵村皆已安全,此地纷乱,我们须得及早离去。”
墨止望了望萧暮雨,嬉皮笑脸地说道:“怎的,将军大人不认识我们了?”
萧暮雨虽是少女朝华,但多年来边关铁血厮杀,少女心性早已磨平,此刻见墨止走来,细细观瞧,这才看清,当夜与自己一同并肩抗敌的少年,今日竟憔悴至此,不免也心中一软,说道:“自然识得,你也算抗敌有功,快快入关去吧。”
墨止摇了摇头,说道:“我嘛,任意妄为惯了,入关我倒待不踏实,可随我一道的那些好友亲朋,还望将军一并引入关中。”
萧暮雨闻言,抬眼望去,只见孙青岩等人此刻尚与北环军阵对峙,方才舍命拼搏,也全都看在眼中,当即应道:“无妨,既是大魏同族,我便不可疏漏一人。”
当即军旗一挥,兵马让开一条通路,孙青岩等人何等机敏,当即运起轻功,各自飞身来到云骑义从防线之畔,北桓兵马本与侠义盟激战,见孙青岩等人撤走,虽心有不甘,却慑于萧家军之威势,也不敢过多逼近,只是凝眉怒目,将那佐官尸身收了,整军而回。
“少东家,我们先行入关吧,此地尚有侠义盟高手环伺,实不安全。”
孙青岩站在墨止身畔,眼见当初那个银袍烈马呼啸往来的少东家,此刻面色憔悴泛黑,心中哀痛难宣,眼中几乎淌下泪来,可墨止却摇头说道:“青岩叔,止儿还有一事相求。”
孙青岩道:“莫说是一事,千事万事我也应你。”
墨止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孟展,说道:“青岩叔,我要与他最后一战,他虽只是乌袖镇血案的一把屠刀,沐川叔也曾说过,此事背后仍有蹊跷,可我时间不够了,我所求之事,便是望你要替我查清这一切事由究竟如何,何人在背后下此毒手,我便是成了幽魂一束,也知道找谁索命去了。”
孙青岩闻言,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当初那个桀骜难驯的少东家,到了这一日,竟也是这般言辞垂危,他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可作为乌袖镇血案的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