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闻渊把他拉得更近,同时举起拳头,“夫人会怎么样对你?”
庶兄完全蒙了。
对于他们来说,“夫人”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词。他们和母亲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握在对方手中。对方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再也无法练武。
不止是这样。
他们的吃的吃东西、穿的东西……这段时间母亲的苦闷难过,还有父亲对他们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
他有些怕,但并不完全相信闻渊的话。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庶兄还是很愤怒,说:“好啊你,一个下仆,竟然敢用夫人来威胁我!”
闻渊很冷静地说:“我母亲在夫人身边做杂扫。”
庶兄:“……”
如果闻渊说他的母亲是一个贴身婢女,他一定不会相信,甚至还会以此为理由让人惩罚他。说不定,还能想办法借此向夫人邀功。
谁都知道,夫人对自己身边的人最是大方。母亲曾在多少个夜里难过,她名义上也是老爷的“妾”,实际吃的穿的还没夫人的婢女好。
换句话说,贴身婢女的孩子,不会像眼前小孩儿一样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头发也显得乱糟糟。
但是,一个杂扫的儿子,好像说得过去。
并且,哪怕是杂扫,也有可能和夫人说上话,把今天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
庶兄很确定,夫人并不会为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小杂种出头。阿娘说了,从慕笙出生开始,夫人就非常不喜这个和慕宸年龄相差无几的庶子。但是,夫人也一定不介意以此作为借口,再来敲打自己和母亲。
庶兄还是走了。
带着他的那群跟班,消失在了杂草丛生的小院里。
慕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都是泥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转头看向留在一边,正用担心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年。
——这可是夫人身边婢女的孩子!
想到这点,慕笙同样多了十分的郑重,小心翼翼地与对方道谢。
看他这个样子,那个孩子反倒是一愣。他快速说了一句“没什么,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说着,又像是很看不过眼一样,问他:“喂!我说,你好歹也是一个少爷吧,为什么要任由他们那么对你?”
慕笙想了想,非常诚恳地告诉他:“打不过。”
闻渊恨铁不成钢,说:“你可以告状啊!”
慕笙还是很诚恳地回答:“没有人告。”一顿,眼睛微微明亮,“你刚才说,你家阿娘是……”
闻渊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说:“对。不过,她也不是真的能那么容易地找上夫人。”
慕笙对此很理解。
他是在和闻渊更加熟悉了之后,才明白当时闻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哪有什么“在夫人院子里做事”的母亲?对于世家大族出身的女修来说,生产是一件需要使用诸多法宝丹药来护卫的事。可对于普通人家的女郎,包括伺候大族女修们的下仆来说,生产时,她们有的只是一盆水,一把剪刀,最多还有一根蜡烛。
用蜡烛上的火苗来把剪刀烧一遍,这已经算是讲究了。
如果她们运气不好,再也无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这也只是一件“晦气”的事情。甚至不像慕笙的母亲,作为慕家家主的妾室,她起码能在死后得到一个墓地。
她们只会被随随便便丢弃在乱葬岗里。
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慕笙来说,事情只是:让一位杂扫为自己出头,是太为难人了。
他没有再强求闻渊帮他告状,而是诚心诚意地与他道谢。之后,就在附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卷起袖子,仔细看自己身上的伤。
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孩子也在他旁边坐下。他的眉毛拧起来,小声问慕笙:“你不回去吗?”
慕笙说:“暂时不回去,否则他们可能还要打我。你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