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努力。
再说宗叡。
沈、兰的住处颇宽敞,但再怎么宽敞,眼下他在的地方也只是其中一个房间。不过三五步,他已经来到屋门前。
“仪景——”
宗叡叫道。同一时间,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来人,宗叡嗓音一顿,转成:“沈先生。”
沈先生视线还是淡淡的,朝他微微颔首。随即便转头,看向门外。
见面多次,宗叡已经很熟悉他此刻的眼神,知道他肯定在看兰先生。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忽而开始下坠。
云望舒呢?为什么他不进来?
难道是不愿意见到自己?——不可能。相处那么久,这点自信宗叡还是有的。他知道青年一定把自己看做了很重要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那么对方不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分别”这件事,不单让宗叡心情难言。对云望舒来说,要更难以面对。所以,他选择直接走。
如果这样能让云望舒轻松一些,宗叡想,自己应该去接受……
“云先生。”门外,兰先生叫了一句,“还不进去吗?”
宗叡:“……!”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方向。等理智意识到自己前面听到了什么,心脏瞬时间加快了跳动速度。
“嗯,”宗叡又听见了,这一回是有点陌生,细听却又让他熟悉的嗓音,“我这就进去——呀!宗兄。”
云望舒没想到,宗叡竟然就在进门的地方等着。
两人相对,宗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青年。
从前他也想过对方的样子。等云望舒的第一个能力觉醒,他还操纵着毛笔给宗叡画过一幅画,说图上的人正是自己。
不过水墨画这东西,往往讲究一个“神”。宗叡看了飘到自己面前的宣纸,觉得青年画技很不错。落笔细腻,人物端正,有几分道释画的味道。但要说他通过画像,对对方的样貌产生一个具体概念,那还真没有。
直到现在,云望舒站在他面前。与宗叡在很多娱乐作品里见过的“丧尸”不同,他脸上没有一点骇人的青白。乍看上去,只能见到俊秀的眉眼。
见到门口的宗叡,青年先是惊讶,随即朝宗叡一笑,笑意还颇灿烂。
可宗叡知道,马上就要离开的云望舒不可能真正高兴。他会这么表现,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
既然青年有这份心,宗叡便不会让他反过来为自己难受。
男人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心头翻覆的话一点点讲出来:“……你既然能控制其他发病之人,日后若是觉得日子无趣,以这点为筹码,去和真活人接触接触应该可行。他们知道你的能力,一定会把你奉为座上宾。
“但也不要太相信他们。仪景,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很强,轻易不会有人能伤到你,可就怕万一……”
虽然不明白江楷为什么能留这么久、和自己说那么多话,但从陆霆、路德维希的经验来看,云望舒恐怕待不了几分钟就要离开,自己得抓紧。
为这个,宗叡连离开房门的意思都没有。他有用最快的语速,把最后的关切说出口。
然后,他看到云望舒眼睛眨了眨,唇角笑意更大。
宗叡这才留意到,他嘴唇红润,弯起来时还能露出一点虎牙。
“宗兄,你仔细看看我。”
青年这么说。
宗叡心想,我当然已经仔细看你。你今天的样子,恐怕会日日夜夜地留在我心里。
但云望舒都这么说了,他的目光便更认真地落上去。想,之前也猜到了,他的家境一定不差。
前面经过农田,青年还和他提起:“从前爹爹要我一起和他去庄子上插秧,说我们云家的人,手上捧着圣贤书不错,脚却一定得踩在泥地里。只有这样,才能知晓百姓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