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他仰躺在草地上,和煦的阳光洒在脸上,清风徐来吹起了他的碎发,一段悠闲的时光于他而言是如此重要。
十三岁那年,他意识到好的高中对他的人生来说十分重要,他从小便被父母灌输好好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的思想,起初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也渐渐觉得读书重要。
十六岁那年,坐在教室里,微风拂过,窗外落日,盯着前排扎着马尾的姑娘出了神,似乎觉得一直这样也挺不错的。
十八岁那年,挑灯夜读,日夜苦读,只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
二十二岁那年,离开校园,懵懂地踏入社会,那是他第一份实习的工作,以当时的阅历看起来,这份工作是最重要的,当时也有鸿鹄之志,也有盲目的自信,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二十四岁那年,迎来了他人生中在旁人眼里最幸福的时刻,婚礼,他看着满堂的宾客还有身旁的新娘,对了,她当然不是我十六岁那年那个扎着马尾的姑娘,看了看对方,只觉得心中有些遗憾,不过只是遗憾了片刻,心中的失落情绪便烟消云散,当再次看向新娘的脸,他的眼中充满了柔情,那一刻,新娘是他最重要的人。
二十五岁那年,他和儿时好友推杯换盏,互相吹牛打趣,翘着二郎腿,抽着二手香烟,吃着烧烤啤酒,晚日里凉风习习,只觉得那一刻清闲是最重要的。
二十六岁那年,他在医院的产房外焦急等待,那时候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十分煎熬,终于,“呜哇”啼哭声打破了安静,来到产房,看着呜哇的婴儿,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家伙是重要的。
三十三岁那年,被房贷和车贷搞得焦头烂额,那个时候第一次觉得钱太重要了,也终于明白了父母为什么每次花钱都小心翼翼的原因,一些东西不是她们买不起而是舍不得。
三十八岁那年,他看到了爸爸满头白发,一向独立强势的他竟开始征求自己的意见,那一刻他才猛地意识到对方终是老了。
三十九岁那年,他才记忆起也是好些年了吧,妈妈似乎再也没训斥过自己,而是不厌其烦地唠叨,其中还夹着一些小心翼翼,他知道,母亲也老了。
四十岁那年,儿子不想小时候一样黏他,儿子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知道,此后的一辈子儿子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自己和父母那个时候一样。
这三年,他突然恍然,可能时间才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四十一岁那年,他看着手里乱七八糟叠成小山的体检报告,他才想起,他似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重要。
四十五岁那年,庸庸碌碌地度过了半生,挺着啤酒肚在工位摸鱼,不禁回想起年少时的宏图之意,再看现在满是生活摧残和腐化的自己,从未觉得梦想和初心如此重要。
五十岁那年,看着儿子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步入婚姻的殿堂,他戴着老花眼镜看着台上激动的儿子,不知道新娘是不是这小子十六岁时爱上的那个人,恍然间,他又回忆起自己的十六岁,回忆起前桌那个马尾姑娘,但很快他摇了摇脑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还有释怀,那一刻他觉得只要儿子幸福就够了。
五十五岁那年,他气喘吁吁地跟在孙子屁股后面,生怕他跑得太快摔跤了,他从未给孙子灌输读书很重要,只觉得平安快乐最重要。
六十岁那年,他将父母葬在了一起,看着墓碑他不禁回忆起和母亲的点点滴滴,在葬礼上他第一次哭得很个小孩,也许年纪大了,已是半截入土,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墓碑前,他没有流泪,只觉得,爸爸的责骂和母亲的唠叨在那一刻无比重要。
七十岁那年,妻子终究是挺不住了,先走一步,儿子和儿媳事业有成,孙子在外地读大学,他只能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莫名觉得有些孤独,那一刻,他觉得有一个一直陪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