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把下压的毛子扶正:“不过豫才兄,你这发现的可太晚了,面汤都见底了,这才发现我,怪不得一直在这家面馆吃饭。” 确定是程诺后,鲁迅欣喜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咱们这些人也好提前给你接风洗尘。” 程诺喝了一碗面汤,笑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家常便饭吃在嘴里也不差,何况就算是去了酒楼,那里的面汤也不一定就比得上这里。” 鲁迅赞同道:“说的也是,论面还是这家比较好。怎么样,上海一行还顺利吗,有没有不一样的收获,下一步想好怎么走了吗?” 程诺吃起面来速度也很快,趁着对方说话的功夫,拿快子这么一搅拌直接,两口碗里就只剩面汤了:“说起来收获还是比较大的,咱们的队伍规模得到了进一步的扩长,下一步嘛,教育与实业并行。” 迅哥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清华学校旁边的那块地,你准备把他拿下去办大学了?北大虽然大,但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 “这话可不能让蔡公知道,北大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施展抱负了。”程诺往面汤里放点醋,边喝边说道:“那块地不是用来办大学的,而是用来做科研的,再说北京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遭,实在是让师生无心做学术。” 谈到这里,鲁迅脸上一暗,刚端起的面碗又重新放下:“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这些军阀一日不除,国家一日不得安宁,百姓也一日不得舒心。” 原因方面程诺作为过来人,自然要看得更为透彻,只是有些事不适合拿出来说,便没有接这个话题,把面汤喝完笑着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为与不为之道也。” 鲁迅不解:“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程诺笑道:“逆大势者不可为,顺民心者可为。我们能有的就是纸和笔,在枪和炮面前抵抗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但纸和笔,却能感化更多人,加入我们的队伍中,这也符合豫才兄弃医从文当初之所想。” 迅哥短暂思考后,长叹一口气:“从文一道,也不见得顺畅,纸一戳就破,笔也是一折就断。” 想来刚刚在北京经历辫子军复辟一事,对鲁迅的影响比较大,早先被陈中甫先生等人引入《新青年》,刚恢复斗志的他,如今又有些泄气。 程诺摇摇头:“那就多放些纸,集中些笔,厚度自然能抵挡住子弹。” 迅哥疑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程诺回复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既办高等教育,又不忘基础教育。直隶各地正闹洪灾,不少孩子失去双亲变成事实上的孤儿,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创办一个小学,负责这些孩子们的生活和学习,育才育人。” 鲁迅思索片刻后,欣喜道:“这个好啊,要使国家生存两间,角逐列国,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幼儿教育更是重中之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程诺等的就是这句话:“前面都说了纸和笔,我看豫才兄完全可以发挥你的个人才能,去教授孩子们小说写作和美术嘛,能在这方面超过你的,可真不好找。” 写作方面,这个自然不用说。 早在前年也就是1915年,迅哥就被教育部指定为通俗教育研究会会员,后来又担任通俗教育研究会小说股主任,就连蔡元培都公开表示:“鲁迅兄做的小说,我实在五体投地的佩服。” 至于美术方面,最典型的就是北大校徽,至此沿用至今,堪称经典。期间鲁迅自己出版的文集,封皮都是他亲自设计并制作的。 仅他在 1928年亲自设计的书籍封面就包括:着作《唐宋传奇集》《朝花夕拾》《而已集》,译作板垣鹰穗的《近代美术史潮论》、望·蔼覃的《小约翰》、鹤见佑辅的《思想·山水·人物》等,放到现在仍具有设计感。 原本鲁迅只是想着,缺钱捐点钱,缺物资帮忙筹备些物资,没想到对方直接要自己去学校担任教师一职,进度太大,一时有些接受不住。 “致远,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我现在除了教育部的本职工作,还在《新青年》担任编辑,中间又忙着写文章,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