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程诺就准备喊上李老三,让他拉着自己去上门为民国科学院邀请人。 但转遍了大半个院子都没看到身影,最后在厨房才算找到了本人。 “老李忙活啥呢,要是没事陪我出去走走,到大栅栏那边买点东西,今天咱们去看几个人。”程诺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道。 “得嘞,不过先生您得先稍微等等,今儿个不是腊月二十三了么,咱先把灶王爷送上天,给老天爷那里替咱们多说些好话。”李老三回复道。 手里搅拌着面糊,将其涂到灶王爷神像背面,往后退了几步,随即郑重贴到灶台旁的墙上。 贴好后,李老三嘴里念念有词道:“灶王爷您老人家吃好喝好,今年我们和东家刚搬过来,有啥招待不到的地方您要多多担待,上天之后要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神像前摆放的东西还不少,糖瓜粘、南糖、关东糖等等小点心,全都是只有过年才见到的粘牙糖,吃到嘴里越嚼越粘。 说起来灶王爷还挺可怜的,虽然南方北方祭祀的物品可能有些不同,但是有个共同点肯定是少不了粘牙糖,想说好话时随便说,一说坏话立马粘住嘴,不知道千百年来他老人家看着这糖有何感想。 除此之外,旁边还摆着一碗凉水和一些干草,程诺不解:“老李,你这放着水和草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寓意吗?” 老李笑笑没急着答话,在祭祀完毕后神像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后,拍拍手这才说道:“那俩东西啊,是给灶王爷老人家的马准备的,让他去得更早,回来得更快,保咱们全家平安用的。” 程诺震惊了,没想到这老李想的这么长远,当即就竖起大拇指。 老李见状搓搓手,不好意思道:“先生这还是咱们家有钱了,才舍得弄来这么多小花样,搁往年我连糖都买不起,只能委屈灶王爷了。” “买回来的神像,不祭奠一下总说不过去吧?” “先生您不知道,富有富得过法,穷有穷的活法。”李老三兴许是怕打搅了灶王爷,把程诺推出厨房后关上门,小声说道:“我们那里讲‘灶王爷本性张,一碗凉水三炷香’,吃的都没有,一碗凉水加三个响头就够意思了。” 程诺听完哭笑不得:“合着咱们家灶王爷的马日子过得更好些,还多了一捆草。” 李老三揣着手说道:“先生您可不知道,有人更夸张,就我昨儿个买糖的时候,听人家说天宝金店的刘家,今年送灶时糊了一乘八人抬的官轿,关东糖码得像个大塔一样,您瞧瞧这连马都给省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知道这讽刺的是神,还是人啊。”程诺一脸唏嘘。 李老三没上过学,刚想问具体什么意思,狗蛋儿带着三个孩子嬉嬉闹闹的跑过来,嘴里唱着童谣。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丫头要花,小子要炮......” 这话李老三是听得明明白白的,直接忽略前半句,粗声粗气道:“兔崽子又要买炮是吧,看我不给你屁股上来几个,上次你娘还给你做的新衣服,你就带着妮蛋儿崩驴粪,浑身上下就没干净地儿......” 狗蛋儿显然是惯犯了,围着程诺身边打转,委屈道:“我也不知道炮仗威力那么大,驴粪又那么湿,不买不就是了,把钱给妮蛋儿文慧买花我也高兴。” 李老三道:“诶,你还教育上你爹来了是吧,买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娘老早就去买了,你能安生几天我就烧香拜佛了。” 程诺心说这也不是事,便从兜里拿出些碎钱给孩子,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