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都乃至整个国家,大部分也都是俗人。”我摊了下手:“包括我。” “我没说自己是圣人,本质上我也是俗人。”马永德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让我误会了,于是轻轻要了下头说:“我见过不俗的人,既幽默又风趣,愿意倾听不同思想,跟任何人都能聊到一起去,下到乞丐上到顶级富豪,不是那种强者对弱者同情的聊,也不是弱者对强者仰视的聊。他会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跟对方一样,摒弃掉自己的主观思想,对话是完全平等的。” “完全摒弃掉自己主观思想貌似很难。”我看向马永德。 “确实不容易,假如你面对一个老乞丐,就会新生同情,面对一个中年乞丐,就会打心里认为对方好吃懒做才将自己混到这个地步。所以这种对话中,充斥着你的偏见,即使你得知了中年乞丐可能是因为精神状态、大脑受损、被抛弃等原因才沦落街头。”马永德深吸口气:“你看见一个聪明人不会去想他背后的努力,而是会觉得人家天赋好。恰巧这个聪明人家里有些钱,你便会认为都是钱堆起来的,你如果有他这样的家庭,肯定会更聪明。所以我才说我见过的那个人不俗。” “我看你鞋柜子里放着的都是皮鞋,穿的也是衬衫西裤。你对洋装应该情有独钟吧?”为了不继续被马永德带偏谈话,我直接转移话题询问道。 “你观察的仔细,我确实比较喜欢西服,穿起来更显形也更舒服些。所以我的衣柜里大多都是西服衬衫。”马永德看向我说:“当然你这身衣服穿着应该也很舒服,是新买的?” “父亲买给我的。”我答:“确实很新,才穿了几日。” “在我印象里,我父亲从未给我买过衣服,也没买过任何礼物,但他给弟弟妹妹哥哥都买过,唯独少了我的。这件事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成了心结,我搞不懂原因,想不明白,又不敢直接问父亲。直到送我出国前,我询问了母亲,母亲跟我说,父亲只是忘了这件事。”马永德微皱眉头:“你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么?意思是父亲根本不在乎我,甚至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又要被带偏了。我有意警示自己,随后简单回答了句“忽略一个人的感受确实很可怕。”紧接着我有说道:“那你应该有很多洋装吧?能让我参观参观么。” 马永德迟疑了一下,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说:“跟我来吧。” 我也起身,跟着马永德上楼。二楼,次卧被改成了专门收衣服、帽子、鞋子的房间。走进去时我有些懵,这里甚至比一个卖衣服的铺子里衣服都多,而且分门别类,一个柜子里都是西服,一个都是衬衫,还有放帽子、领带、领结、眼镜的。 粗略看一眼应该有上百套吧?拥有这么多衣服,却是个不爱交际,崇尚心灵契合的人?这让我再次看见了马永德的矛盾,也许他说的所有话都只是谎言。“我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多衣服。”我心里则在想,他会不会也收集女装,于是上前想要伸手看看衣柜有没有暗格。 然而就在这时,马永德却阻止了我,说了句:“我不喜欢除了我以外的人,碰我的衣服。不好意思,这是一点小怪癖。” “或许你也不希望有外人走进这个衣帽间,只不过碍于我是警察,才勉强让我进来看看,对吧?”我收回手,看向马永德。 “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衣帽间都是一个极为私人的地方。我想你或许是因为查案,需要看一下,所以才同意。”马永德双手插兜,身板挺直:“我偶尔会去逛逛西装店,这里的衣服都是这些年买来攒下的,其实款式都大差不差,黑白为主,我不喜欢别的颜色跟款式,也不喜欢太过于花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