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谎话说得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说话的是坐在最边儿上的孙肖汉,他轻咳了声,声音淡淡地说:“最近是不是人肉吃上瘾了,难道就不怕被王英亡魂找上?”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平生未做亏心事,夜半莫怕鬼敲门。”陈世佳虽然有些醉意,但思路还算清晰。 组长秦浩在我们对话这会儿,已经连续卷了十几根烟,他把这些烟放进盒子里,只留下一根,拿起,找到火柴点燃,使劲儿吸了口,这才看向陈世佳:“你在这儿跟我们打马虎眼也没用,我们已经从你父母、以及院里伙计、丫鬟口中侧面证实了陈二掌柜口供得真实性,这碗牢饭你是吃定了。” “我又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去坐牢。”陈世佳深吸口气问。 “你只是没亲自动手,但主谋是你。”我在一旁回答道:“陈二掌柜说,杀人的是一位壮汉。陈二掌柜也亲眼见到那个壮汉把从王英身上剔下来得肉做成了菜。而且你还拿菜给自己父亲陈广兴品尝了吧?” 陈世佳眼神开始到处游走,似乎是在想着怎么辩解。 “你知道自己父亲喜吃,会吃,也知道他早已对你失去信心,认为你烂泥扶不上墙。我想你肯定心里清楚,自己虽是长子,但陈家这万贯家财父亲是不会交由你败光的。所以你必须得想办法,重新取得父亲信任。”我见陈世佳没说话,继续说道:“从吃食上下手,得到父亲认可,在接管广兴楼,貌似是个不错得途径。我说得对吧?” “我是长子,我母亲是明媒正娶进家门的,继承陈家家业的,只能是我。”陈世佳头微低说:“这是不争得事实。家财不交给我交给谁?相比我,我那个弟弟更是病病殃殃,说不上哪天一口气上不来就嗝屁了。” “所以你并不用担心财产会落到别人手上。”我微皱眉头,突然想起了先前在办公室时组长秦浩说起的一件事,然后深吸口气说:“让你急于得到父亲认可的是,你知道父亲养了位歌舞伎在广兴楼,并且对方已经怀孕。这就预示着你很可能会有个弟弟出生,所以迫使你必须得抓紧做点儿什么才行。” 陈世佳撇嘴一笑:“这老头学聪明了,他知道怀孕时把歌舞伎大张旗鼓地迎娶回家,腹中孩子必然保不住,所以才偷偷将其养在广兴楼自己日夜陪伴。对腹中孩子如此用心,怎能猜不出来他怎么想的。或许他觉得即将出生得孩子,才是陈家唯一希望吧。” 我得话似乎戳到了陈世佳痛处,他表情若显忧伤,笑得也颇显无奈。听了他得话,我突然猜测到为什么三太太进门后始终无子了,或许不是无子,而是有人不想让她怀孕。毕竟陈广兴不常在家中,根本无法顾及周全。 “站在个人角度,我是能够体会你感受的。”我把声调放缓和些说:“其实在这件事上,你没有错,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老头见多识广,在真正发家前,走南闯北,吃过得美食多不胜数。若不整点儿出其不意的,根本就打动不了他。自从广兴楼开业,老头已经把中心全部放在这边了,铜器铺就交给了陈二全权负责。我知道他是想把广兴楼打造成北都第一号,但苦于并没有特别出彩得特色菜。别看是简单的两道菜,却给了我父亲无限希望,让他看见了广兴楼成为北都金字招牌的希望。”陈世佳又抬胳膊,伸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抿了抿嘴说:“那既是他的希望,也是我的。” 看样子同情,感同身受,能够理解陈世佳得无奈与做法,才会让他放下防备。我这样想着,深吸口气,扭头看向了吴勇:“勇哥,去给他倒杯水。” 吴勇一愣,组长秦浩在旁边小声说了句“照做。”他这才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