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说完,还起伏着胸膛盯着应舒棠,仿佛应舒棠真是个欺负了她小姐的刁蛮悍妇一般。 她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应舒棠听着并不动怒,还见怪不怪地挑了挑眉。宋漪荷此人,受了一点的亏,便要表现出百倍的委屈,而后千倍万倍的报复回去。 谢宇策却如拂逆鳞,登时怒不可遏起来: “应舒棠!你蛮横无礼也要有个度吧!宋姑娘与你有何仇怨?要你这般欺辱她?” 也是同时,容沁晚秀眉一拧怒斥道 “好没教养的丫头,主子还没说话,胡乱攀咬什么!还不住嘴!” 谢宇策一怔,转头不可置信般盯着容沁晚:“容沁晚,你与应舒棠待久了,也学她一般仗着家中权势目中无人了是吗?你看看你如今咄咄逼人的样子!” 应舒棠简直看谢宇策一眼都嫌烦,在容沁晚鼓着腮帮子要说话前平平地开了口:“那日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一般将目光落到了宋漪荷身上,语调中透着思索:“我也奇怪呢,我与宋姑娘素不相识,怎么就把我的黑雨交给宋姑娘照看了,直到刚才听了谢大公子提到家中权势,我才隐约想起来,那日是宋姑娘忽然说,很仰慕我——” “我这人听什么就是什么,黑雨是我爱宠,想着先留在宋姑娘那,待升平殿的晚宴结束后再与宋姑娘好好聊聊,谁知等我出来时宋姑娘已经不在了,原来是受了风寒跑到内宫去了。都怪我,没叮嘱黑雨,让她帮宋姑娘......好好挡挡风。” 她声音不大,刚好叫周围的人全听着了。容沁晚举着帕掩笑,谢宇策面色铁青,对应舒棠怒目而视。宋漪荷面色僵硬,心中惊讶已然盖过羞愤,忍不住抬头看了应舒棠一眼。 这人不是一向粗鄙浅薄,憨傻无心么?怎么如今看着倒不像了呢? 而萧岐听完,先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后微微低了头,掩盖住嘴角那个隐秘的弧度。 这番话,既暗指了是宋漪荷贪图应家的权势而攀识应舒棠在先,又讽了芳草的话荒谬可笑,看个马都能着了风寒,而受了风寒后竟又跑去了内宫。 应舒棠,何时变得这么有趣了? 宋漪荷定了定心神,纤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正欲再为自己辩解一番,却听一旁的萧岐淡淡开了口,清冽如碎冰的声音直直刺入她的耳中。 “那日是我见棠儿疲惫,劝她将黑雨暂交他人看护,没想到给宋姑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姑娘若要怪便怪我吧,与棠儿无关。” ——应舒棠眉心狠狠拧了起来,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难受。 宋漪荷身形晃了晃,不可置信般抬头,对上了萧岐平静坦荡的目光。她几近慌乱地匆匆行了一礼后便快步离去,步伐还有些凌乱。 应舒棠不知她又在闹哪一出,想到萧岐更是心中鄙夷,又将头往一边转了些,几乎用后脑勺对着萧岐。 萧岐看出了她的抵触,只笑笑道:“棠儿十四岁进京,转眼三年,我们虽称不上相濡以沫,也可算相照同行。眼下我与棠儿虽无婚约,可也不至如此生分吧。” 应舒棠听了这话,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眉间的不悦缓缓散开,若有所思的面上透着一股谑然,道:“相濡以沫......我平日里虽不爱咬文嚼字,也明白这是在说两人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帮助。我虽独身进京,可陛下娘娘皆对我礼遇疼爱,要需何帮助?倒是七皇子你......” 她没有说下去,灿然一笑道:“罢了,我不爱揭别人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