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对千金帐的执念,皇帝很快就病倒了。”
“直到病死,他也没有得到第一顶千金帐。”
“又过了几百年,世界动荡,翻天覆地,再也没有人在意鲛人的传说。直到最近,京市博物馆清点藏品,才找到了这顶尘封于皇后宫中的千金帐。”
“千金帐在全国博物馆巡回展出,于上周抵达海市。各位游客们请看我身后展柜,这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千金帐了。哎,真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千金帐的秘密被破解的一天呀!”
兰青青看向导游身后的展柜。
两人高的巨大玻璃展柜里,悬挂着一顶深灰色的幔帐。
它薄如蝉翼,通体织绣着同色的繁复花纹,在展柜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华贵而又神秘。
兰青青被它的花纹吸引了。
她总觉得这些花纹十分亲切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但认真回忆时,记忆就像指缝里的细沙一样流逝,就算想到头都开始痛了,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哪里见过呢……
她刚揉了揉额头,就感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传来,很快缓解了她的头痛。
“别聚精会神地看鲛人的花纹。”
凤君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们会将吉祥的祝福织进花纹里,赠送给朋友。当朋友变成敌人时,祝福就会变成诅咒。”
很显然,东海县令是鲛人的朋友 ,那皇帝就是鲛人的敌人了。
难怪皇帝早早地死了,原来是受到了鲛人的诅咒。
兰青青点了点头,移开眼神,不再去看千金帐。
“真是一派胡言!”
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兰青青差点以为凤君说的话被人听见了,刚想帮他解释一番,就见那说话的老者对准的不是凤君,而是刚刚的导游。
游客和导游吵起来了!
她顿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拉着凤君挑了个好角度围观了起来。
那老者精神矍铄,腰背挺得笔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花白的头发打着发胶,在脑后梳得一丝不乱。穿着一件米色竖条纹西装,深棕色的领带塞在浅色内衬里,衬衫领口雪白挺括,胸前别着一朵徽章,手上还拎着一个皮质的公文夹。
浅灰色的笔直长裤下,是一双棕色圆头皮鞋,纤尘不染,擦得锃亮。
兰青青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个颇有些社会地位的学者。
老者面对着导游,摇了摇头:“没想到,我居然在海市博物馆里,听到了如此不专业的藏品解说。”
导游闻言有些不高兴。
刚刚有人吐槽他解说的皇帝昏庸,皇后矫情,他并不在乎。
因为只有沉浸在故事里的人,才会对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好恶。
游客辱骂故事中的皇帝皇后,恰恰说明他的解说深入人心。
但这位老者就不一样了,他骂的不是人物,而是导游本人。
他说导游的解说不专业。
这就有些让导游脸上挂不住了。
老者却不管他脸上挂不挂得住,直接指着他身后的展柜:“这顶千金帐,的确是皇后宫里的藏品,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登记在册。之所以名声不显,不过是因为之前一直处于内部研究状态,最近才拿出来对外展出罢了。”
“几十年来,学界对千金帐的研究一直在稳步进行,千金帐的材质、织法,是长盛不衰的常青树课题。我今年还带出了两个研究千金帐织法的博士生,要是如你所说,千金帐最近才被从皇后宫里发现,那我的两个博士生的毕业论文,难道是圣灵感孕,凭空捏造的吗?”
人群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兰青青终于确定了这个老者的身份。
刚刚借着展柜的灯光,她看清了老者胸前戴着的徽章。
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