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温衍一下子僵住了。
这枚戒指……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他自己梦游,把戒指戴回了手上?
还是另外有一个人、或者说是某种存在,不愿意他摘下这枚订婚戒指?
温衍指尖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不住摩挲光滑坚硬的戒圈。
他仿佛看见,就在那满殿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一道更加深暗的身影从灵柩中坐了起来,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
他的身上还沾着随葬的鲜花花瓣和金箔纸屑,伴随他的脚步窸窸窣窣地落到砖地上。
他俯下身来,用一只尚未腐坏的眼睛,深深地凝视自己。
然后,他牵起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把戒指推回了自己的指根。
是啊,一定是这样。
温衍蜷紧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突出。
阿漓舍不得自己,不愿意抛下自己,还希望履行生前的承诺,让自己成为他一生一世的伴侣。
温衍屏息凝气,朝灵柩里看去。
江暮漓遗容安详,嘴角含笑。
温衍慢慢地捻开他的手掌,可还没等他摸到里面那枚戒指,手上陡然传来被箍紧的感觉。
死气穿透皮肤,直刺骨髓。
是江暮漓扣紧了他的手腕。那五根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分开他的指缝,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温衍的心停止了跳动。
下一瞬,又激烈狂跳起来,撞得胸口剧痛欲裂。
他不害怕,又或许恐惧根本敌不过狂喜。
他的阿漓,动了。
不管是人是魂,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都比一具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尸体要好。
“阿漓,我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温衍颤声呼唤。
江暮漓陡然睁开了双眼。
却非人眼,绝类昆虫。
黑瞳仁倏忽变大,满满占据整个眼眶,里面是无数只复眼,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对着温衍不停眨动、眨动、眨动……
温衍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倒影,闪动、闪动、闪动……
明明灭灭,永无止息。
“衍衍。”
江暮漓薄唇翕动。
温衍身体腾然一倾,不受控制地被拉拽进了灵柩。
“砰。”
棺盖重重合上。
黑暗无边。
他与江暮漓紧紧相拥,温热的身躯贴进他冰冷的胸怀。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他们将继续相爱,在这个只有他们的世界。
直到被沉入地底,盖上黄土,腐烂枯朽,变成两具森森白骨,也依然在相爱。
灵柩内的氧气很快就耗尽了。
在气窒昏厥的前一线,温衍突然醒转。
自己仍好端端地坐在折叠椅上,身旁的灵柩里,江暮漓双目紧闭,安静沉眠。
温衍抬起左手,无名指上并没有那枚订婚戒指。那枚戒指没有回来,还好好地放在棺中随葬。
梦?
怎么又是梦?
温衍失望至极,心沉到谷底。他像一只被戳破了的纸气球,嘶嘶地泄了气,变成一张薄薄的、可怜的、皱巴巴的纸。
做一次梦,便要遭遇梦醒后的落差。
梦愈美、愈真,落差也就愈伤人。
温衍本就百孔千疮的心,快要被碾压成齑粉了。
他的思绪是一片烧得焦黑的荒原,口喉亦是无比焦渴。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喉咙没那么烧灼了,但某种危险却充满诱惑力的东西,却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起来。
妄想。
不对,应该是……愿望。
温衍缓缓抬眼,看向神殿正前方的神龛。
刚进土地庙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这座神龛。
虽然一座庙宇中最醒目显眼的就是供奉神像的神龛,但很奇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