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鸣跑得像只烫到脚的狗狗。
亚当·比才把他叫了过来, 蹙起眉头,表情不耐,还没等他开嘲讽先对上了可怜兮兮的简一鸣, 就像黄豆可怜的那个表情包, 他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憋不出来, 他就干脆不理他走了, 留下简一鸣一头雾水。
简一鸣的心情比第一轮的时候还要低落。
符盛蓝想了想, 他想不明白他低落的原因,就去找卫丛。
说来好笑,明明花赛的时候卫丛还很紧张,简一鸣比赛每场必听,到了奥赛反而有种“你要加油”的放任感, 偶尔来撸一下狗头就不见人了。
符盛蓝打电话给他的时候, 卫丛还跟简章走在一块。
简一鸣家三个人, 于女士年纪大了, 撑不住坐长途飞机的罪,没来,简绍第一轮还陪他哥, 前天谈生意去了, 第二轮赶不回来。简章来了, 可人鬼鬼祟祟, 不肯告诉简一鸣混在听众席里, 要不是他买票的时候没抢到半决赛和决赛的票, 卫丛都不知道他来了。
“要去看看他吗?” 他看简章从渴望到纠结到犹豫到拒绝,心想这人真难搞。
虽然卫丛自己也是个艺术男,但是他对简章这种超级别扭难搞、别人刻板印象中的文艺男也没什么辙。
感谢把一鸣带大的于女士。
卫丛无法想象简一鸣要是像他一样难搞要怎么办。
“那我回去了。”
简章拿了他为数不多的社交情商出来用, 说:“一鸣一直以来谢谢卫老师了。”
他说得那么正经,让卫丛怪别扭的。
卫丛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正儿八经的家长致谢,他想来想去,只能说:“没事,一鸣跟我儿子差不多了,照顾他是应该的。”
然后卫丛就走了,潇洒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后面一脸从懵到恍然,从恍然到石化的简爸爸。
“你不会觉得一鸣只会有你这个爸爸吧?”
于女士说过的话恍若惊雷在他耳边响起,把简章劈了个裂开、粉碎。
卫丛回酒店就面对沮丧的小狗,他揉揉小狗头,也摸到了一手恶心的发胶。
卫丛:“……”
刚刚升起的一丝丝怜爱,就这样升华了呢。
卫丛没跟他说他弹得很好,表现得很好,肯定能晋级决赛的这种话,他只是把简一鸣推进了卫生间,让他泡了个热水澡,抱臂看着符盛蓝还给他擦头发吹吹风机,一脸“你舅宠他”*的表情,胡思乱想了个宠物店打工人爱上了客人家的狗的剧情。
然后简一鸣又送符盛蓝进卫生间,等人出来,给他擦头吹发,卫丛后知后觉不对劲。
他这一刻的感受和宗半雪微妙重叠——怎么好像我才是狗,两个人携手给他一盆狗粮端上来了!
卫丛想起社交网上那个暴漫脸表情包,非常贴合他现在的心态。
感觉自己被骗了。
说好需要我呢?
你们搁这玩杀狗局吗?
刚刚在简章面前装了个AC,回来就被他们两联手打脸。
晚上卫丛带他们出去吃饭,一路上七拐八拐,从一个小楼梯下去找到餐厅入口,要是没有人带路,路过可能都很难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向下的楼梯。
这是一家地窖式的餐厅,不是装修成地窖,原本就是别人的地窖,后来改造成了餐厅,桌子靠墙放了一排,只有四张,另一边改成了长长的吧台,一半是整面墙的酒柜和饮料,另一半是各种各样的照片。
拍立得的照片一张张钉在上面,用油漆笔写上了日期和人名,简一鸣还看到了卫丛和坐在吧台那边老板娘的照片。
以前老板娘剪了一头短发,做了一圈蓝色的裙摆染,甜酷甜酷的,今天的老板娘留了长发,成熟的红色大-波浪卷,配上一条酒红色的吊带裙,不像是坐在这里做生意的老板娘,更像坐在酒店里喝一杯,就有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