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的病魔那双冰冷的手已经在抚摸他的小腿,失聪的阴影如蛆入骨,贝多芬从愤怒、悲伤到坚定信念,他的所有情绪都写进了《悲怆》里。
这是充满个人英雄气概,又不失柔婉的贝多芬八号钢琴奏鸣曲《悲怆》。
简一鸣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踏上舞台,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有点新鲜,他视线甚至没有放在正对舞台的评委席上一眼,也没有寻找坐在听众席的符盛蓝和于女士,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接触钢琴,有什么情绪在他体内翻腾,即将喷涌而出。
这种急切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评委的眼睛。
钢琴大师约翰坐在评委当中,他看了眼简一鸣的名字,兴致高昂了起来。来之前就打听好了,卫的学生就是这个,约翰的余光扫过评委席的其他老师,临音附中巨头表情很稳得住,约翰没看出点什么,倒是临音大的老师表现特别明显,期待中夹杂着骄傲,好像上台的不是临音附中的学生,而是他们临音大的学生似的,这就更有意思了。
作为约翰旁边的是首都音大的钢琴系主任姓李,来听了两天的比赛,终于听到最后一个了,心里有些矛盾,希望能听到惊喜,又想比赛早点结束。他前面已经记下了林茗和奥莉加的名字,足够他这趟旅程回本了。
他矛盾的心情止步于简一鸣弹下第一个音之后。
贝多芬第八号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庄严的慢板转辉煌的快板,Grave allegro molto e brio。
一般来说,对花国这些还在高中的演奏者,比赛的演奏要求有几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准确,能准确地演奏作品,不快不慢,不错不漏,重点的技术技巧没有问题。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就算练琴十几年了,实际上他们才算站在了器乐演奏职业圈的门口,人都没有踏进去,像个四岁的孩子,说话能不拖音、不吞音,准确表达自己(作曲家)的大概意思,就算优秀了,更细节的,不强求。
至于后面要表达自己观点的事,那是他们不用参加比赛,自己开演奏,面对专业严格的乐评人和挑剔的听众要干的事。
在简一鸣之前,李主任把参赛学生化成了两档,十五个学生当中,以技巧性突出、热情充沛的奥莉加,和擅长营造氛围、扬长避短的林茗最为出众,这也是为什么首都音大的李主任会把她们记下来的原因。
奥莉加不好说,但是林茗稍加培养,可以成为很好的特质系演奏家。
但是在简一鸣之后,李主任直接给简一鸣划分了一档,并把他和其他所有人都划分开来,成为独一无二的一档。
每个人听音乐想象到的和理解到的都不一样,歌带着语言的描述还能单独讲解一个故事、一种心情,配上MV或者作为电视剧、电影,就更好理解了。相对来说,纯音乐的理解就上升了一个台阶,像古典音乐这类原作曲人已经逝世多年以后的曲子,能从切入理解的角度更是千差万别。
贝多芬的八号钢琴奏鸣曲在经历那么多年,经历了时间的考验之后,很多人都对它进行了不同的解读,著名钢琴演奏家鲁宾斯坦认为这首曲子只有开头有悲怆性,更多的还是戏剧性;托尔斯泰则觉得,这首作品悲哀而沉重;罗曼·罗兰的理解是这部作品充分表达了贝多芬当时的心情,具有悲怆性和戏剧性,也有一种大众观点是,《悲怆》里面充满了贝多芬不屈的个人英雄气概。
这些理解对演奏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每个人构建的《悲怆》细微的变化都源于这些理解差异,它会直接决定演奏效果,但是比赛里,能把第一乐章的“庄严”和“辉煌”表达出来,就算满分,在临音附中这种规格的比赛中,挨边就算高分了。
能光用音乐直接给人抽象的感受可不简单。
而简一鸣已经跨过了这一步,试图用《悲怆》描述一件事了,类似在贝多芬划定的范围内,他试图为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