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跑堂小子送来点心,韩子仁拿一块双手奉上:“公子请用。”
小太子接过去,泄愤似的咬一口,扭头问掌柜的:“我知道那是赌坊。”
掌柜的下意识转向韩子仁。
韩子仁叹气:“公子,您真不能去。”
掌柜的不这样认为。无论老幼都有好奇心,现在不叫他进去看看,他以后会愈发好奇。小孩看了不喜欢,当然最好。小孩很喜欢,也可以早做防范。甚至吓唬他那东西有瘾,染上就戒不掉,不是横死街头,就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位公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韩子仁:“不知道就别说了。”
掌柜的噎了一下。
小太子故意问:“韩韩,你怕我钱输光把你留在那里吗?”
韩子仁惊得睁大眼睛,了不得,小太子竟然知道输赢。
“韩韩,别担心,我不玩,我就看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分年龄大小。韩子仁心说,我信你才怪。
“公子,要么吃茶点,要么现在就回去。”韩子仁板起脸,不再跟他说笑。
刘据暗暗可惜,看来只能指望霍去病和赵破奴。
皇帝老父亲肯定指望不上。
小孩拿起啃了一口又放下的点心,忽然眼中一亮:“韩韩,你看那是谁。”
韩子仁不由得坐直,竟然是年后就要离京的主父偃。他和东方朔真是有缘,一个嗜酒一个好赌。
掌柜的顺着一大一下的视线看过去:“那位仪态和衣着,像朝廷官员?”
小太子点头:“韩韩,可以进去看看了吗?”
韩子仁也想知道该在宫里的士大夫怎么会出现在东市赌坊:“奴婢进去看看。”不待小孩开口,他起身往外走。
小孩拿出他的荷包,挑小一块金子:“够吗?”
“要不了这么多。”掌柜的说出来想起眼前小孩姓卫,“这些茶点不值几个钱,就当在下请了。”
小孩摇头,坚决给钱。
掌柜的推却不过,找他一荷包铜钱。小太子接了荷包往外走。一众侍卫慌忙起身。小孩挑两个,叫余下的人在茶肆等着。
两人太少,一众禁卫跟他讨价还价,最终四人跟他过去。
小太子踏进去一步就退出来。
他身后的禁卫疑惑:“怎么了?”
里头乌烟瘴气,什么味都有,小孩受不了。小孩找出手帕捂住口鼻冲禁卫伸手——他腿短走得慢,请求支援。禁卫原本就要抱他进去,见状立即抱起他。
小太子在怀,心提到嗓子眼的四名便衣禁卫身体放松下来。
两人打头撩开门帘,里头的伙计迎上来,一看到小孩,就叫几人出去。小太子抢先说:“我看见父亲进来了,我要父亲。”
小孩哭闹起来生意就没法做了。伙计不得不放几人进来找人。
宫中禁卫比常人高,小孩被禁卫抱着就更高了。一眼就找到韩子仁和主父偃。主父偃大概跟韩子仁商量权当没看见他,韩子仁背对着小孩,不知说了什么,主父偃脸色大变,接着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刘据从未听人说过主父偃好赌,只知道他贪财。按理说一个人很喜欢什么就没心思喜欢别的了。主父偃少时家贫,立之年发迹,大抵前半生穷怕了,一朝得势逮着机会就往家搂钱。
这样的人竟然好赌。
要是东方朔在此,刘据都不会好奇得想进来看看。
他好酒好色,再加上一个赌也实属正常。
东方朔跟人玩过六博,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没钱。东方朔输一局,人家都得问他还有没有钱。东方朔被问烦了,反而厌恶这种游戏。
小太子拍拍禁卫的肩膀,禁卫抱着他过去。小孩到跟前,主父偃惊得睁大眼睛,有口难言。
韩子仁失态:“公——公子,您怎么来了?”问出口就瞪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