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对些前世忆也不太清楚,尤其是关于大周的宫闱密闻。也只有当年入周为质时,在别云书院道听途说一些。
当年离国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周帝却令各国世子请来别云书院求学。
名为求学,实为做质。
那时阿洵身子孱弱,无奈之下,朝臣只好进言让她男扮女装代替前去。
据那些同门议论,当今太子手段狠绝,先后谋害前太子与六皇子,大周又无皇后,是则太子以长幼次序册立,大皇子与三皇子早夭,姜肆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因此,与他不相水火的,就应该是之前党争最厉害的两派旧部,前太子和六皇子的旧部,或者是有夺嫡之心其他皇子。
想及此处,离云彻不禁感叹,这姜肆从前太子的跟班一步一步到东宫之主,心机城府何其之深,可见这人对她复仇大业来说是个劲敌。
正陷入深思之时,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如果你要猜测我的身份,我倒无所谓。但你要猜测我主子的身份,我劝你见好就收,猜错了倒无所谓,要是猜对了”祁公子看她假寐好一会了,一直忍着没拆穿,突然看她僵直的身体出现一丝松懈,就知道她可能想出了什么。
“你的身份”离云彻勾唇一笑,“你应该是个世家公子,不知是家道中落还是你的意思,应该去过不少地方,类似游侠,只可惜是个为人卖命的。”
他的身份这倒不难猜,从他通身的气派和行为举止来看,确实应该受过良好的礼教,但从身上的佩剑和手上的薄茧来看,应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
再加上如此能为人卖命,应该是家道中落了,如果他没说谎祁周都之前姓祁的世家?
离云彻没有印象,重生为人,很多事情都随着记忆的流逝慢慢远去,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是阮青,而离云彻,只是她的一个悲惨梦境。
“差不多吧,你这么聪明,如果我的主子见了你,也会喜欢你的。”祁公子好像调笑一般,后又觉出不对劲,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喜欢有能力的人。”
“我明白,也许我卖主求荣,你主子也会可怜我。”离云彻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祁公子见离云彻把话挑明了说,有些讶异,随即又明白了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挣扎,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从车厢内走了出去。
离云彻心下思忖,这卖主求荣之事能不能做,如果那祁公子的主子以性命为要挟让她去监视太子的动向,她也只能暂时先答应,然后再阳奉阴违,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给他。
但她都能想到这里,那背后的人不会想不到,真想养细作,不能选手里有把柄的人,要选足够信任的人。
基于此,那背后的人还是需要她,就有可能是另外一方面,他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能诱敌深入的诱饵。
离云彻现在心中一团乱麻,刚重生几天就被劫走了,离她的复仇之路越来越远,总不能到蓟州直接一剑把赵德炀杀了,就算杀了他一个人,赵国还在,仍是无济于事。
就在她一愁莫展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离云彻凑到车窗边,悄悄地把帘子掀了起来。
车窗外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建筑,青白色的漆墙配着红色的琉璃瓦,四个犄角的房檐上挂着红色贴金的圆肚灯笼,两个雕花的大黄花梨木柱子一左一右,中间一个飞云雕烫金大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云来客栈。
祁公子从外面走进来,见离云彻正掀开帘子往外瞧,赶忙走上前去把帘子放下来,面上稍微带着点怒气,但说话时还是那样不悲不喜,只道:“你想死得更快一点的吗?”
离云彻知道自己犯错在先,没还嘴,只是面上不忿,说到底还是她技不如人,被他们抓了来做人质,连掀个帘子的自由都没有。
“跟我下来。”祁公子看她如此不听话,只觉得愤怒更添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