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蒂妮丝觉得自己对洛斐尔的爱意,就是在一次次的拒绝中,被消磨光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
就像是今天下午子爵夫人口中描述的那样,因为担心年轻貌美的女朋友被前仆后继涌上来的狂蜂浪蝶给拐走,他总是会陪同她出席大大小小的晚宴或舞会。
可结婚之后,他变了。
从最初的一个星期一次,渐渐到一个月一次,最后像现在这样,足足三个月也不曾和她一起在社交界露面。
仿佛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每次都孤苦伶仃地、在众人怜悯的视线下,从宴会的开场曲站到了结束曲。
尤蒂妮丝总是会在这点上跟洛斐尔争吵。
但无论哪一次,她都不可能吵赢。
因为他拥有她无法战胜的理由。
“如果大公府的开支不是那么庞大的话,我也许会清闲一些。”
尤蒂妮丝喜欢所有漂亮的东西,对美的追求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无论是未成形的美丽原石,还是已经被打磨成首饰的珠宝,不管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古董画,还是新兴起来的时尚风潮。
——以至于尤蒂妮丝每个月在奢侈品上的开销是巨大的。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根源所在,但是……
“你现在……是在指责我花太多钱了吗?”
面对洛斐尔那好像没有在指责,又无疑确实是在指责的口吻,她总是会忍不住觉得恼火和委屈。
尤其当现在,当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笔,双手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握成拳头,又用疲惫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
那就像是……
她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同样的叹气,让她立刻回想起了她的家人们。
尤蒂妮丝出自以学术闻名的名门世家,无论是父母,还是哥哥姐姐,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学术领域上有非凡的造诣。
唯独她,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瓶。
在还没有嫁给洛斐尔的时候,尤蒂妮丝在家里总是能看到、听到他们对她的叹气,那种失望的眼神,对她不抱有任何希望、甚至好像已经放弃了她这个人的样子,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她窒息。
而看到渐渐在尤蒂妮丝紫眸中泛起的泪光,洛斐尔的语气软下来一些。
他去到了正在拼命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的妻子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意见,我完全可以限制你的开销。”
“可是……贝蒂。”贝蒂是尤蒂妮丝的小名,“我们结婚已经八年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放在奢侈品上的心思,分上一点在处理大公府的事务上面了?”
于是尤蒂妮丝更加委屈了。
处理大公府的事务?
她当然有尝试过。
可是……就像是她那一读起书来就变成稻草的头脑,复杂而庞大的大公府事务,也并不是她能轻松拿捏的东西。
她一开始本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直到有一天,她偶然从下人的口中听到……
“天呐……上头怎么会做出这种安排?”
“听说最近是大公夫人从管家手上接过了公务。”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为什么总是在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上犯错?”
“嘘,别说了。”
就像是连子爵夫人两三句的挑衅也难以忍受一样,高傲的尤蒂妮丝不能去面对这样的声音。
她不想在失败和打击中成长,更讨厌那些烦人又不讨好的工作,也不敢让洛斐尔知道自己的无能。
于是每一次,她总是会避开他的要求。
“你娶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来工作的吗?”
尤蒂妮丝看到洛斐尔又叹气了。
“……”
别叹气、不准叹气了!
好吧,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