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雅各布的表,还有十分钟就到下午一点了。明明是正午,下水道里却漆黑得分辨不出日夜。佛罗伦萨最底层的人们就像是没有乐趣的动物,麻木地栖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凌茵一边在记录着自己对案件的想法,一边隔着吧台向店外望去。用几个木箱子拼凑出来的酒馆外面,有一个小小的菜摊,菜摊前蹲着两个中年女人。
她们两个来了很久,从凌茵走进店里前她们就已经蹲在了那里,等到凌茵已经喝完了一整杯能够酸掉牙齿的粗制麦芽威士忌后,她们还蹲在那里。
本来没有刻意去听她们的讲话,她们讲得却很激烈,两人嘴一刻也没有停过。凌茵好奇她们讲什么能讲这么久,便立起身子往她们的方向张望。
那两个女人也注意到了凌茵不寻常的动作。她们停下话茬,一起看向凌茵。
然后,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私语。随后穿着褐色围裙的女人蹭了蹭手上的水,走到凌茵面前。
“您喝的这种酒好喝吗?”女人问道。
“不好喝,酸得发苦。”凌茵如实回答。
“啊,这样啊,我看格林福老是喝这种啤酒,还以为很好喝呢。想着如果好喝,我也一定要买来尝一尝。”
“可能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吧。”凌茵笑道,“不过,格林福是谁?”
听到凌茵这么问,女人擦拭的手一下子停住。她想了想如何回答眼前这个小姐的问题,可就是想不出,于是只能反问道:“您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我是来这里游玩的。”凌茵没什么心情继续喝难喝的酒,便把酒杯推给了雅各布。雅各布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会不认识格林福呢。他之前老在这门口睡觉,不过这几天没怎么来了。”
“这样啊。在这里睡觉不会冷吗?”
“酒鬼嘛,在哪里喝醉了就在哪里睡了。这酒馆是我们这边唯一的酒馆,至于地面上的那些,是不接待我们的。”
“这种生活听上去也不错,起码自由。”
“是啊,自由。”
女人挑了个长得有些扭曲的南瓜,塞给小贩几枚里拉,耳边随即传来雅各布的叹气声。
凌茵站起身准备离开,两人四目相对。她偏过头去看雅各布:“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感叹一下。”雅各布撇撇嘴,拿起酒杯把酒喝完,“你看上去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为什么会来我们这边查案。我的意思是,治安与艺术都属于佛罗伦萨,但不属于我们这里。”
凌茵盯着挂在玻璃酒杯的白色泡沫一点点滑落,“总是要有人管的嘛。”
“话是这么说……”
凌茵站起身,趁着雅各布愣神的时候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两枚里拉摆在桌子上,“所以那个叫格林福的,就是死掉的酒鬼?”
“是的。”雅各布说,“你还不算太笨。”
“要是我笨的话,你的匕首就不会在我这里了。”凌茵玩味的挑挑眉毛,“除了这里之外,你知道格林福最常去哪吗?”
“没有刻意注意过,”雅各布挠着后脑勺说,“好像是东区。”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死者里的工程师也住在那。”
佛罗伦萨的下水道系统不止有地下设施,为了能够更好的节省经费,也有不少暴露在室外的结构。东区在佛罗伦萨的东边,从下水道出去后便是一片荒地。荒地上也有不少居住的人。
“露西!”在一间平房前,雅各布把破木门敲的嘎啦作响。过了好久之后,才有人走过来开门。
“能安静一会吗?要是门烂了,你要按照原价赔偿的。”一个包裹着毯子的女人站在门后。她的毯子颜色鲜艳但是污旧不堪,很符合凌茵对她的心里印象。
“别担心你的门了,看看我给你带了谁来。”雅各布把凌茵介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