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房子,你爸爸在我这里,还给你划了个教育经费的账户。” 她抬眼看着魏山意,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打着极度乖巧的印记。 魏山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点点头,做好了退让一切的准备。 他有姨妈,有秋禾,这个世界就不会对他太冷漠,他什么也不怕。 “可以,我可以搬出去,今天就可以,我只是希望我的生活能正常起来。” “你错了,你把你自己的世界也想得太狭隘了。” 许婉芝颤抖着声音说。 “你爸爸留给你的那笔钱,我原本想要等你考试结束拿给你做学费,现在我直接转给你。至于房子,这里是你的回忆,它当然属于你和你妈妈。” “我不是坏人。” 她极度冷静地说完了这番话,接着十分突然地扎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她肩上的黑色皱纱边轻轻抖动着。 魏山意从没去祭拜过父亲坟茔,却觉得那抖动的黑纱,像极了在收尾那场无妄之灾的葬礼上还未完全烧尽的纸钱灰。 她是因为什么而难过呢?是因为父亲吗?是因为这笔钱吗?是因为这套过于温馨有价值的房子吗? 她才三十二岁。 大概是因为世界的欲加之罪吧! 听到许婉芝的抽泣声,许尚轻轻地跑过来抱住了母亲。 无论是欢笑还是哭泣,那双水晶一般澄澈的眼睛总是弯弯的,飘在宣纸一般稚嫩苍白的脸上,像坟茔上另一张飘飘乎不知归处的残破纸钱。 他们这样的脆弱,似乎一场暴雨的力量,这两张纸搭成的拱门便会不复存在。 魏山意眼泪汹涌,却不知悲伤来自何处,他说不出什么能扭转局面的漂亮话,只是走过去,默默地抱住了他们。 如果悲痛让我们无力承受,如果后果我们无法改变,那就从此刻在心里装点儿快乐吧,快乐终会战胜悲痛,洗刷悲痛,代替悲痛。 愿我们都是快乐的容器。 老许生前不是什么好人,他粗鲁又狡诈,贪婪又自私,擅长伪装和打心里那把小算盘。 他在魏山意小学毕业后靠贩药发迹,抛弃了魏秋云母子后,前前后后又找过很多女人。 直到身体再也玩不动了,他才在许婉芝这里选择了停留。 却没想到,年轻漂亮的许婉芝附带了个不成器整天就知道瞎混的弟弟。 弟弟让老许有了戒心,他不再把宝压在一个儿子身上,他把魏山意也接来庐州读高中。 他算盘打得响亮,可结局却荒缪极了。 那天正赶上魏山意考研复试,因为疫情高校都采用了线上复试,魏山意困在实习医院的宿舍里,调试设备静待通知。 为了拉进和儿子的距离,老许特意回细阳办房产转户。 可魏山意没有等来复试开考的提醒,老许也没能走到儿子面前吹牛邀功。 祸事来得突然,车窗碎了,车起火了。 他带着家人的疑问,紧紧地黏在座椅上,黏在一堆腥臭的血液里,和最恨他的前妻一起,仓促地死了。 父母分开办的葬礼,魏母到死手里都抱着当天办理的证件。 因为隔离和抽调的关系,魏山意一个也没赶上,却在之后的支援中目睹了更多的生离死别。 老许走后,许婉芝的母亲和儿子都生了场重病。 瞎混的弟弟以照顾母亲为名,一直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