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到家后,父母都早早睡了。 客厅里没有一丝亮光,她摸着墙壁找了半天才摸到开关。 穆妈睡眠浅,看到客厅灯突然亮了,就大声嚷了起来。 “小声儿点儿。” “知道了,对不起。” 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她关上了灯,进了房间顺手锁上了房门,锁门的声音彻底惹怒了穆妈。 “你不想好了是吗?我们不工作呀?和你一样每天这么闲嘛?我们不像你,一天到晚没事儿做就知道吸血,你可怜可怜我们两个吧!” 不过还好,期盼已久的快递终于到了,一整套的乐高别墅。 这是当下她唯一的梦想。 以后无所谓她在哪个城市,只要有个靠谱的学历她就能活下去就行。 学历能帮她找到不会突然赶自己走的工作和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大房子。 眼下一无所有的她必须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 她脑子里全是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穆妈的喋喋不休就像这幻想之外一个个像素点。 在她不开灯的房间里,被她的白眼儿逐个击破,最终模糊于她的听力之外。 她和衣躺在床上,蹑手蹑脚的划破乐高的快递包装袋,等着骂声一点点褪去。 光秃秃的床板上只铺了一张竹席。 竹席比她年龄还要大,缝隙间藏着风风雨雨离合悲欢,霉味怎么擦也散不去。 过了很久,才终于把乐高从层层束缚中解救出来。 隔着两个房间,秋爸的鼾声还是不绝于耳,像海水一般在耳边立体环绕。 她双手交叠,看着天花板休息下颈椎,躺下了床板上,却不知不觉休眠了意识。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里天还灰蒙蒙的亮,她匆匆起身要去上学。 学校的楼梯爬起来异常艰难。 阶梯是一根根圆滑的铁管制成的,铁管上生满了铁锈。 烈日灼烧下,她的手心又出满了汗。 同学们接二连三不费吹灰之力就爬到了教室,一起聚在走廊里笑她又胖又笨。 她站在阶梯下,看着不断扭曲变形阶梯,急得团团转。 金属管反射着烈日的光点,她望着天梯头痛欲裂。 接着她被匆匆拉进一间考场,雪白的卷子铺平开来,占了整整一张桌子。 试卷上,一道道都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数学题密密麻麻。 已经有五六年没复习过数学了。 她急得满头大汗想大喊,一抬头考场上几十双眼睛飘着聚集过来。 突然,广播里开始播放听力。 黑色音响哑了,学校上上下下调整了半天。 最后传出来的不是柔和的女声,而是穆妈和秋爸的责骂和催促。 “猪一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简单都看不清楚?” “算了,她已经没用了,管好秋聪就好!” 秋爸叹气的声音被无限调高重复,化作一把利剑,直钉入秋禾的太阳穴里。 “一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第二天,她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睡觉不关灯,电费你交吗?”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拉开窗帘,夏季水蓝色的天柔柔的罩着窗外,恬静的像抚仙湖的水。 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