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外婆怎么了!”时暻似乎不真切地听见了远处顾方模模糊糊的喊声,他的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好生气,直到顾方跑过来拍掉了她那只徒劳无功的手,“我不是说了让你带婆婆去里屋避雨吗?跑到这里干什么!” 顾方和时暻合力把婆婆捞在了顾方背上,婆婆似乎失去了意识,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得去医院。”时暻焦急地说,“婆婆说要搬兔子,然后准备回屋的时候她摔了一跤……” 顾方没想到时暻竟然开口了,他看向时暻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愤怒,他回头指着还在原地的兔子笼,朝时暻大吼,“骗子,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你说婆婆去搬兔子,那兔子笼怎么还会在原地!” 顾方没再理她,背着婆婆往外跑,可老屋离最近的医院也有七八公里,他怎么可能走得过去? 时暻想到了什么,一边喊着“等我一下,等我一下”一边抱着痛得失去知觉的右臂往屋里跑。 等时暻拿了东西追出来,顾方已经没影儿了,时暻抄小道跑摔了无数跤,好容易上了干道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拐回头接到了顾方和婆婆往医院赶。 婆婆的意识一回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姜止雨抱住婆婆的头让她舒服点躺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司机大哥给的湿巾帮婆婆擦脸,一边无法控制地小声抽泣。 “别哭了傻孩子,婆婆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婆婆颤巍巍地伸手替时暻揩掉脸上的泪,“顾方你也不哄哄妹妹,就看着她哭!” “骗子。”时暻听到顾方冷漠地骂了一句。 顾方再一低头,婆婆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婆婆,醒醒,不要睡!”时暻在婆婆耳边轻声地叫她。 “别急,马上就到,我直接给你们开进急诊科!” 直到婆婆收进了病房,时暻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痛得好像要散架一样,受伤的右臂这时开始也泛起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痛得她几乎想砍了这条胳膊。 时暻用左手勉强掂起这只发抖的胳膊,外套洇红了一片,她小心地挽起袖子,看见胳膊上擦掉了巴掌大的一块皮,这倒还好,更惨不忍睹的是两道玻璃狠狠划过去的血口,皮肉外翻着,被雨水浸得伤口边缘有些发白,可伤口中心这会儿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时暻一阵犯晕,她用力咬住下唇,后背靠着墙缓缓坐在走廊的地上,她想歇会儿,等自己稍微不那么痛了再去找医生包扎一下,不过痛得那么厉害,估计骨头也伤着了。 “患者的情况目前就是这样了,血压偏高需要控制,但最主要的还是摔了一跤股骨骨折,老年人骨骼强度本来就不高,大雨天的怎么能让老人家在外面跑?” “是,是……” 看到医生和顾方两人从病房出来,姜止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迎上去,医生看到这个脏水里捞出来泥猴般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小丫头怎么伤得那么重?赶紧去找护士包扎一下。你们去准备一下住院费,我们尽快给老人家安排手术,手术之前还需要做一系列入院检查,过会儿我开好医嘱让护士送来。”医生说完便急着回办公室下医嘱,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一身狼狈顾方和时暻,又补充道,“走廊尽头拐角是开水房,喝点热水暖暖,别冻感冒了。” “谢谢医生……我会去想办法尽快凑齐费用的。” “我进去看看婆婆!”姜止雨刚想进病房就被顾方拉住了,她受伤的那只手臂顿时痛得直不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