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深市。
张开泰额头缠着纱布,眼神空洞地从医院走出来。
离开医院前,医生对他说的那些话,仿佛诅咒一般,不停地在耳边萦绕。
“张先生,非常抱歉,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你想要恢复生育功能,恐怕很难。”
他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的,就是医生对他说这些话时,那副遗憾的表情。
脑中医生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他自己的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孙缈缈,你这个贱女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公司没了,我爸也死了,我要你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他像个疯子一样的,抱头蹲在马路边上。
他父亲张枣林,在得知公司被拆分重组后,再次被气的昏迷不醒,不过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被推进了抢救室后,没能走出来。
他大哥张开隆,因为偷税漏税被调查,就在张枣林咽气的当天下午,被经侦的人带走了。
现在他父亲还躺在太平间,没有人管,也没有下土安葬。
张开泰是因为欠了住院费,被赶出来的,因为张家涉嫌偷税漏税,名下产业都被查封了,老婆也和他离了婚,他现在是一无所有,身无分文。
张开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如一只孤魂野鬼,路过的行人,看见他这个样子,把他当成了精神病人,看见他之后,就远远躲开。
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过来,递给张开泰一根烟,说:“兄弟,来一根。”
“谢谢。”
张开泰颤抖着手,接过香烟,用打火机点了几次,却没有点燃。
“啪!”
坐在旁边的鸭舌帽男人,按下打火机,帮张开泰点燃香烟。
“谢谢兄弟。”
张开泰嘴里叼着香烟,再次含含糊糊地道谢。
以前想要巴结他的人很多,但是在张家落难后,这还是第一个,对他表露出善意的人。
“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鸭舌帽男人抽了口烟说。
张开泰听见这话,诧异地抬起头,侧过脸认真打量对方,刚才天太黑,对方又戴着帽子,他都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是你!”
张开泰认出了坐在旁边的男人。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不过曾经在父亲的办公室,见过对方几次。
听他父亲和大哥闲聊时说,张家和沃尔玛能达成合作,就是这个男人,在里面穿针引线,父亲说他是个商业掮客。
“一夜之间,从灯红酒绿的富二代,变的一无所有,有没有想过要报仇?”
鸭舌帽男人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地问。
“想,做梦都想报仇,不过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张开泰有些警惕地盯着对方。
他虽然只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但是也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并且说这种话,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商业掮客那么简单。
“我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你。”
鸭舌帽男人悠闲地抽着烟,目光盯着街对面的路灯,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故弄玄虚。
“你能怎么帮我?”
张开泰语气沙哑地问。
“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个报纸包裹,里面有把枪,有没有勇气报仇,就看你自己了。”
鸭舌帽男人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径直离开。
一辆黑色的普桑,在鸭舌帽男人离开后,缓缓启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开车的是个剃着小平头的年轻男人,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对着耳机说:“叶科长,目标在医院门口的花坛旁,坐着抽了根烟,跟人闲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他跟什么人闲聊,除了闲聊之外,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