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议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虽然没有明言,但姬无恕从少女的语气中听出了怜悯之意。
好可怜啊。
不被人重视,不被人尊重。
好可怜啊。
明明是尊贵的邺国公子,却偏偏双腿残疾,一生都要困于方寸之间。
姬无恕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种与旁人无异的廉价同情。
行进的轮椅停驻在殿外,姬无恕回眸,看向他身后的少女。
晚春五月,晴日袅袅,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站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比御园里的春花还要生机勃勃,扎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相月小姐可是在同情我?”
他突然这么直接的问,倒让莳萝吓了一跳。
“我……”
少年掀起眼帘,妖异红瞳里闪烁着几分冷淡讥笑,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有趣的场面。
“待会儿就要觐见君后,与其怜悯旁人,相月小姐还是自行珍重为好。”
莳萝原本还疑惑,可当入殿面见了邺国的这位国夫人后,才知姬无恕为何会露出那样意味深长的神色。
原因很简单。
这位国夫人,同时也是莳萝未来婆婆的女子——
十分的,不待见这位未来儿媳。
殿内燃着不知名的甜腻熏香,上座的贵夫人端庄跪坐,乌发间穿插的步摇纹丝不动,仪态优雅得无可挑剔。
但她打量莳萝的眼神就格外挑剔了。
“传闻相月氏的女儿年岁虽小,容貌却美,我瞧着倒也没传闻中说的那么夸张。”
雍容华贵的女人居高临下,只扫了莳萝一眼,便厌腻的挪开。
“云姑,你觉得她与阙儿般配吗?”
名唤云姑的女史将腰弯得低低:
“上将军的女儿,君上觉得与世子般配,那自然是般配。”
听了这话,蘅夫人的眉头显而易见地拧了起来。
乖顺跪坐在殿下的少女,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相月氏算什么东西?
蛮夷之地靠军功打出点爵位的假贵族罢了,与真正的宗室血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的嫡子,未来的邺国国君,何等尊贵的身份,哪怕是娶雍天子的王姬都使得,怎能娶这么一个血脉不纯的女子?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
“是吗?”
蘅夫人美目流转,眼风扫过一旁的姬无恕。
“二公子觉得呢?”
那道视线恶意满满,比姬无恕预料的还要憎恶几分。
他恍若未觉,答:
“兄长若对这桩婚事不满,想必也不会遣我相迎,兄长既满意,自然般配。”
蘅夫人听了这话,冷冷一笑,语调刺耳地拔高:
“听说幼时有卜师替相月小姐占卜,言其天生残魂,同样是美玉有瑕,我觉得,相月小姐恐怕还是与如今的二公子更般配罢。”
女史云姑当即变了脸色,殿内奴侍们也纷纷面露不安。
蘅夫人与二公子之怨非一朝一夕,但如此直言讽刺,还是头一次。
莳萝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又想起刚才入殿前姬无恕对自己的提醒——
[原来他刚才是在担心我!]
莳萝恍然大悟,对芙蕖精魄道:
[为了给我解围,现在他还把矛头引到了自己身上,我们都误会他了,他人还怪好的呢!]
芙芙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肯定是!]
姬无恕闭了闭眼,忍耐着脑海中传来的愚蠢对话。
“夫人慎言,”姬无恕冷冷启唇,“弟夺兄妻,犯人伦大忌,无恕不敢有此念。”
蘅夫人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抚,怒意反而更甚。
端庄的国夫人霍然起身,指着他怒骂:
“从小到大你夺走你兄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