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接受河内门阀与胡轻侯勾结的真相吗?
两人默不作声地坐着,心中有更悲凉的事情没敢说出来。
胡轻侯奏报“日招流民补充,少则数百,多则上千”,难道陛下和满朝公卿就没有发现为什么河内有这许多的流民吗?
哪怕这个数字是胡轻侯随口作假的,为何胡轻侯敢上报“招揽流民”,若是没有流民,她敢胡说吗?
若有流民,到底到底到底有多少流民?
今年不是灾年,为何就在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河内郡出现了流民?
曹躁和荀忧只是互相见过一面,能够说出“数据造假”已经是交浅言深,更深刻的问题完全不敢说了出来。
两人唯有默默相对,心中凄苦。强大的铜马朝是不是哪里出了大问题?
……
胡轻侯一行人慢悠悠前进,在大雪纷飞中终于到了常山国地界。
一群门阀中人放声大哭,使劲捶胸:“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得到消息晚了,距离又远,匆匆赶来,依然迟了,这已经进了常山国,胡轻侯坚决不在表示“诚意”,没得被皇族知道了真相,搞不好大家都要掉脑袋。
有门阀中人指着胡轻侯,须发皆张:“胡县尉何以如此浪费钱粮?若是胡县尉不收下这些钱粮,老夫就让它烂在路边!”
一群门阀中人用力点头,目眦欲裂,来都来了,说什么都要“血战”,现在已经不是抱汝南袁氏大腿的问题了,而是别人都知道“血战”,就你丫的不知道“血战”,显得特愚蠢。
胡轻侯瞅瞅身边众人,众人缓缓点头。
胡轻侯长叹一声,道:“今日胡某在常山国边界放松警惕,被数家门阀世家偷袭,死伤千余人,胡某重伤,蹇黄门跌落下马,断了一条腿……”
蹇硕反对,凭什么我跌落下马断了一条腿?这种被人笑话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胡轻侯从善如流:“……是蹇黄门重伤,胡某跌落下马,断了一条腿,仓惶逃入常山国。”
一群门阀中人用力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虽然别的门阀都有大段的戏份,自己就是语言版,但是这个时候能够有语言版就不错了,不能太挑剔。
一群门阀中人哽咽地看着胡轻侯:“胡县尉此去一定要保重啊。”虽然胡轻侯是个女人,是个平民,但是这么会做人的人少之又少,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配合,再有不屑也要藏在心中。
鹅毛般的大雪漫天,落在众人身上,片刻间就成了洁白的雪人。
胡轻侯挥手告别,走出里许,回顾来路,依然看到那些门阀中人深情凝望。
胡轻侯感慨道:“这难道就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炜千等人看鹅毛大雪,喂喂喂,此鹅毛非彼鹅毛啊。
胡轻侯望着前方的雪白世界,诗兴大发,道:“江山如画,胡某要赋诗一首。”
蹇硕和张獠用心倾听,胡轻侯此刻意气风发,多半有传世佳作。
胡轻侯站在马车之上,负手而立,鹅毛大雪扑面,身上披风随风而动。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注1】
蹇硕死死地看着胡轻侯,慢慢转过身,胡文盲!对你的诗有期盼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误。
张獠咧嘴笑:“写得不错。”那些儒家大佬写得长短句几乎都听不懂,还是胡轻侯的句子简单易懂。他深情地看向远方:“啊,我想起老家的黄狗了。”
小轻渝眨眼:“姐姐好厉害!”
胡轻侯瞅穿得厚厚地,像个小球球的小轻渝和小水胡,道:“有了,把最后两句改一下。”
“轻渝身上白,水胡身上肿。”
小轻渝睁大眼睛瞅胡轻侯,又看看周围的人似笑非笑,扁嘴:“姐姐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胡轻侯抱着她打滚:“才没有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