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此僚之前安插私人,操纵军中人事,私设监察御史、提刑接察司监视众官,视数万大军为私有,就不说了,现在又利用水军阻隔我等与朝廷的联系,恐怕不测之祸就在眼前了。”
在行枢密院枢密同佥孙昂的营帐里,孙昂和荡寇卫副都指挥使郭天、行省参议汪涵以及从孙、谢两人旧部的万户胡义、副万户王志坚、千户杜锋、杜牧、杜青等人正心事重重的围坐在一起,虽然各人的面前都摆满了酒菜,但是真正安心能下箸的却没有几个。
“届时,你我等人还如何处置啊!”孙昂长吁短叹道。“诸位可要想明白了,断不能为他火中取栗啊。”
“恨只恨张煌此僚用齐霆分我兵权,牵制左右,否则我荡寇卫五千余弟兄奋力一击,未必不能扭转乾坤。”郭天拍着大腿愤愤的说着,他倒忘记了,是谁把他从必死的境地中解救出来,又是谁委与他指挥荡寇卫的大权的。
“日人虽然连败两场,但此地乃是日人祖居之地,恐怕断无弃舍的道理,”汪涵胆子比较小,但眼光还是有一点的。“此时内乱的话,恐怕得意的就将是日人了。”
汪涵的潜台词大家都听得清楚,大敌犹在窥视,自相残杀的话,下面的弟兄未必跟着眼前这些人蛮干。
“再说了,即便制住了张煌,杨伯玉那边水军若是不能掌握在手的话,我等依旧回不去,也联络不上朝廷啊!”
“难不成就看着张煌这厮将我等兵权分割殆尽?”孙昂不比高天一,虽然同为行枢密院的同佥,显然一早在飞岛上向张煌效忠的对方才是真正掌握行枢密院权利的主官。“再不下手,一旦军心尽归其有,我等恐怕日后不仰其鼻息也不成了。”
“现在我等难道就不是仰其鼻息嘛?”胡义摇摇头,虽然他是三级跳被张煌委任万户要职的,但怎么看都是新征东军上层各方妥协的结果,而其副贰的牵制,也让他这个万户享受不到一呼百应的真正权力。“晚了,一切都晚了,要是当初在鹰岛上有谁能振臂高呼的话,现在这个家就未必轮得到他张煌来当,也未必会是眼前这个局面;如今,尊卑已分,张煌又连战连捷,军心在手,我们又如何反得了啊。”
“当时人心惶惶,谁能料到现在这事呢,所以这些过去的话就不要说了。”副万户王志坚看着几个上位者尴尬的样子,急忙拦住胡义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要知道当初岛上就剩四个千户、副千户,除了颇受张煌重用的副都元帅唐峥以外,其他的都在这里了,胡义这话其实等于揭了他们的面皮。“关键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是就此偃旗息鼓从此做他张煌的忠臣,还是另谋出路,想办法潜回国去,大家总得有个章程,才好有的放矢的去做。”
“依我看恐怕还是要从水军方面着手。”孙昂的话才开了个头,突然间军帐之外一片沸腾之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数万新征东军已经全部鼓噪了起来一样。“出事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纷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还没等他们走出营帐,帐帘一掀,守在帐外的孙昂亲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于是几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乱哄哄的,像是营啸了!”
“外面,”亲兵咽了口唾沫,才把话说全了。“外面都在传,朝廷不要我们了,军中几位将军想挟持参政大人丢下诸军逃回国去,”亲兵的话让所有人的脸一阵抽筋,但他的话还没有结束。“现在,现在各万户的兵都涌到参政大人的营帐那去请愿了。”
“完了!”孙昂如丧考批的瘫坐下来。“一切都完了,我们晚了一步,张煌这厮这是要搞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呢。”
“荡寇卫呢?”郭天一把抓住孙昂的亲兵责问道。“看到荡寇卫的兵丁了嘛?”
“荡寇卫,荡寇卫,有,有看见。”外面群情滔滔,一片兵荒马乱的,说起来,亲兵其实也没有看清楚,但是面对凶神恶煞的郭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