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顾望舒仰头看天,阴雨的天空灰蒙蒙的。 “什么时辰了?” 秋池想了想,回道: “小姐醒来前奴婢才看过漏刻,是辰时末,这会儿约莫巳时刚过。”(巳时:9点到11点) “巳时......二伯已经下朝了。” “是呀,二爷应该是正往家里赶。” 秋池有些纳闷,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提起二爷。 顾望舒提裙匆匆出了小院儿,秋池赶紧跟上为她打伞。 “小姐我们去哪?” “去给祖母请安。” 请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见二伯。 二伯每次下朝都会去祖母处请安,顺便陪祖母用午膳。 她猜测,二伯在朝堂之上定会提及边关冬衣以及牢狱中的周子偃。 但皇帝昏庸无道,看不透温贵妃险恶用心,对于边关将士和身在囹圄中的周子偃视若无睹。 她要去祖母处探听一下二伯有没有应对之策。 顾望舒脚步加快了几分,冒着雨来到顾老夫人的慈静堂。 婆子见了她,速速去通知老夫人。 不等她进入内室,顾老夫人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嗔怪中不乏关怀。 “昨日才落了水,今天又下着雨,你这孩子怎么就来祖母这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棉毡帘子挑开,顾望舒还没来得及请安,双手就被迎面而来的老夫人握住,拉着她坐到了暖榻上。 “瞧瞧这手凉的。”顾老夫人满目心疼,转头对伺候在身边的嬷嬷道: “蓝月,快把汤婆子取来给小姐暖暖手。” “唉!”蓝月答应一声,片刻为顾望舒取来手炉,还不忘给她的腿上加了一条狐裘。 一番折腾下来,顾望舒一身的凉意被驱散,身体变暖,心更暖。 看着祖母满是慈爱的脸,顾望舒心中酸楚,险些落泪。 做孤魂野鬼的那一年时间,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亲人在面前死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至今回忆起来,都宛如落进了无底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望舒将脸贴在顾老夫人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声音闷闷的。 “祖母,我好想你。” 顾老夫人笑着打趣。 “都多大了还撒娇。”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十分受用。 略显苍老的手抚摸着顾望舒披散的长发。 “这是想祖母想得连梳妆都忘了?”顾老夫人笑着调侃:“一会儿被你二伯看到,指定取笑你。” 说着,她让蓝月拿来梳篦,亲自给顾望舒梳头发,每一下都轻柔得像是对待珍宝。 此刻的顾望舒温顺的如同一只猫,与昨天晚上那个张牙舞爪满目杀意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安安静静任由祖母侍弄,祖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木质的东西碾压着地板,从远及近。 顾望舒寻声看去,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着藏蓝深衣,他的身材应该是修长挺拔的,却因失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