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还给了侍女,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件衣服还在她的身上,如果用力闻一闻,甚至还能闻到岑迦南身上的檀木香。 她不禁想,岑迦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她在岑迦南身边飘了五年,这个问题她也找不到答案。 这个人太复杂,太隐忍。 即便是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她所能看到的,是一个沉默的影子。 她想杀赫东延,岑迦南于她将会是最强大的武器,最好的帮手。 可是,她有那本事利用岑迦南吗? 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岑迦南这个人,绝不是她能利用得起的。 她算了算时日,如果这一世的基本走向还和上一世相同的话,岑迦南的劫难马上就要来了。 上一世这一年的三月初六,从天竺国送来的佛骨送到了宝福寺中,赫东延领文武百官观礼。那时她已被封了妃嫔,正是盛宠至极之时,自然与赫东延同去。 也就在这一日,寺庙中发生了一场刺杀。刺杀目标是岑迦南。 岑迦南右臂中箭,那箭射中岑迦南的角度十分刁钻,虽伤势不算重,但一直没能完全养好。 手臂处的顽疾影响了岑迦南右臂拉弓射箭,也正是因为此,数年后他同叛军对射,弓未能拉满,被叛军首领射下马背。 凡事因果轮回,环环相扣。 谈宝璐捂紧了手中的药瓶,直到冰凉的白瓷捂得温热。 这一世,她想救岑迦南。 青色的马车车檐上挂着一盏摇曳的暖橘色宫灯,不一时便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只余了一地细碎如银屑的月光。 马车已远去,岑迦南还立在远处,深邃坚毅的目色似是在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又似是看向远方。 “回殿下,这位姑娘是被徐公公安排着送了过来。”岑迦南的暗卫汇报道:“徐公公自作主张,僭越行事,可要罚?” 岑迦南眼神一闪,手指摩挲着指腹上的玉扳指,半晌道:“徐玉此人善读人心。” 暗卫一时摸不着头脑,善读人心?意思是读对了么? 暗卫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罚了?” 岑迦南略一思索,道:“敲打还是要敲打。”他徐徐往回走,略略思索,问:“周孟非可在你禁卫军中?” “在。已经来了三年,现在是正八品禁卫军,下个月就该升禁卫军提举副了。”暗卫答道。 周孟非是惠妃周婉儿的胞弟。暗卫其实心里不明白为何说到要敲打徐玉,却敲打到周孟非身上去了。 岑迦南说:“将周孟非调去夜巡,擢升的事,再议。” “是。”暗卫领命去办。 岑迦南回到府上,管家挑灯恭候他回屋休息,岑迦南说:“先不急,先去书房一趟。” 管家挑着灯劝慰道:“殿下还是注意保重身体啊!” “嗯。”岑迦南应了一声,又叫住了准备走的管家。 “殿下吩咐。” 岑迦南似是随口一问:“送过去的点心,用了没?” 管家乍一听其实也没听懂,但他眼观鼻,鼻观口,马上会意过来岑迦南是在问方才那位姑娘。 他忙答道:“用了用了,那位姑娘尤其喜欢府上的莲花酥。” 莲花酥? 岑迦南眉心跳了跳,“嗯”了一声,到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