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能听到蜡烛燃烧的声音,谈宝璐只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 岑迦南捏她的脸捏了很久,粗粝的指腹带来了微微刺痛,还有些痒。 谈宝璐最怕痒,她甚至没那么怕痛。 她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往后让了让。 她这么朝后一挣,立刻惊动了岑迦南。 岑迦南失焦的眼神重新凝聚了起来,像雄狮突然苏醒过来进入狩猎的状态,敏锐有神的目光迅速往下一扫,正落在她紧攥发簪的手上。 谈宝璐心口莫名紧张,跟着岑迦南的目光往下看去,就看见那根发簪尖锐的那一端暴露在手掌外闪闪泛光。 被发现了…… 谈宝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指发抖着将发簪握得更紧。 岑迦南瞥了她这一眼后,似是嗤笑了一声,然后站直了身,两人之间拉出一块巨大的空隙。 他走向床侧的衣架,背对着她解肩上的披风。 他更衣时,宽阔厚实的后背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展开,两块嶙峋的肩胛骨有力的凸起,将紫色的衣衫撑起了一块巨大的蝴蝶形状。 谈宝璐连忙转开眼睛,盯着一旁帷幔上的花纹。原来,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着这么显著的区别。 岑迦南解了披风,在屋中来回走动。他在一把黄花梨圈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银色铁皮护腕。沉重的护腕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岑迦南淡声问她:“谁送你来的?” 谈宝璐调整呼吸,开口答道:“小女不知。只记得是顶紫色轿子。” 岑迦南听罢没有言语。 他开始解第二只护腕,浓密的剑眉稍紧,似是也在想可能的人。 谈宝璐悄悄瞥着岑迦南。岑迦南行武出身,身材不是文官的清瘦文弱,而是高大健壮。所以在众位官员中,第一眼能看见的,永远是他。 他半靠在圈椅上,穿着紫色官袍,腰上系了一条宽玉带,腰窄有力,即便是随意地在自家卧房中闲坐,也正直如钟,而这份端正没有丝毫费力之感,似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天生傲骨,器宇不凡。 谈宝璐摸不准岑迦南喜怒无常的性子,她觉得务必要在岑迦南发作前先将发簪的事给解决了。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小女请武烈王殿下恕罪,殿下方才进屋时,小女正在梳头,所以取下了簪子拿在手里。” 这话一听就是编的,就看岑迦南肯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么?”岑迦南撩起了眼皮,饶有兴趣地睨向她,单薄的嘴唇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讥笑。 谈宝璐发挥她胡扯的天赋,笑盈盈地说:“千真万确,不然,小女拿着发簪做什么?总不能是行刺殿下吧?” 岑迦南扬了扬眉,说:“本王仇家不少。” 谈宝璐温温柔柔地笑了笑,试着和岑迦南套起近乎:“谁同殿下结仇,小女都不会与殿下结仇。” 岑迦南睨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后文有些兴趣。 谈宝璐便再接再厉,继续说:“数年前,小女有幸被选入宫中做了长公主的伴读,那时殿下也在大学士那儿读书,所以这么算起来,小女与殿下也是做过同窗呢。” 岑迦南侧身端起一只雨过天青色的青花瓷茶盏,听到这里,又将茶盏放了回去。 谈宝璐:“不过,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殿下贵人见过的人多,不记得了也正常。” 岑迦南指节轻轻在膝盖上叩了叩,眼睛微眯了起来,话里有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