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正式开始那日,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不大,却有点惹人厌烦。 丁胜得到舒家那边的意思,负责接送舒青晗。 她将胳膊撑在扶手台上,身子向后靠,兴致缺缺望向窗外。雨水在窗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看起来和监狱的铁栏杆有些相似。 美术馆离舒青晗家不远,丁胜欲言又止一路,最后还是在她即将开门下车时,犹犹豫豫的为舒青晗送上了一句祝福:“小姐,恭喜您,能开画展,真的很厉害。” 她知晓他今天的无奈和不得已,扶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低声道:“谢谢。” “我晚上就不来了,但我会和先生夫人说您是坐我的车回来的,您不要担心,好好去玩吧。”丁胜露出憨厚的笑,额头上浮出几道深深浅浅的皱纹,他五十多岁了,在舒家当司机也已经有二十年。 察觉到舒青晗疑惑的目光,他挠了挠头,有些笨拙的说:“我想着,开画展的第一天,都是要和朋友一起去庆祝一下的吧——您快去吧,我走了。” 她点点头,接过丁胜递来的伞,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走进了绵延昏暗的雨幕之中。 一进门,就看到如同火焰般的花束在桌上灼灼绽放,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终于来了,”耿辛夷从楼梯上迎上来,冲着舒青晗笑笑,“在楼上就看见一辆大劳开进院里来,杨忍冬认出了你家的车牌。知道是你,我就带着他们赶紧下来迎。” 舒青晗用手摸了摸金鱼藤的花瓣,眼睛里流露出微不可查的热切,“这花真好看。” 耿辛夷沾沾自喜:“是吧!他们早上送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实物比我预期的还要好看,又给多加了一笔小费。” 杨忍冬没看花,反而看了看面前一反常态穿起白裙子的舒青晗。 她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干嘛,不好看啊?” 杨忍冬摇了摇头,“没不好看。只是好久没看你穿过白色,还有点不习惯。” 舒青晗笑一笑,将耳边垂落的卷发别回去,揶揄道:“我还烫了头发,那你岂不是更不习惯?” 杨忍冬一愣,也跟着笑起来。 身为馆长的耿辛夷很忙,没说两句话就被人叫走了。两个人闲着无聊,索性在画廊里随便转一转。 “这些都是你回来之后画的?”杨忍冬挽着舒青晗的胳膊,目光在墙上的或大或小的画幅上滑过。 “一小部分吧,”舒青晗想了想,“在国外画的多些,那幅最大的是刚回来时画的。” 杨忍冬哦了一声,转瞬又扬起笑容,得意洋洋的说:“我的朋友怎么这么了不起,能画这么多画。” “又不是第一次喊你来看我的展,”舒青晗捏捏她的手背,轻轻弯起眼睛,“还这么激动啊。” “不,意义不一样,”杨忍冬认真地纠正,“之前你在国外,我只能和游客一样匆匆看完一遍了事。现在你回来了,我可以每天都来你的画展,就算我每天只看一幅也来得及。” 舒青晗明白她,于是笑了笑。 杨忍冬摸着身边好友微凉的手,望着她难得展露出的真切笑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般般,你——” “冬冬,”舒青晗选择避而不谈,“你知道的,我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让杨忍冬代为传达的身后人是谁,舒青晗弯弯眼,声音很和缓:“替我谢谢茺蔚哥,在国外还记挂着我,真是对我太好了。”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