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还想要说什么,只掂量着怎么开口,明棠却哂笑着瞥了他一眼:“你能用来说的,哪一件都不够你和我谈条件的。” 阿信顿时浑身一凉——她怎么会知道他想要和她谈条件? 明棠抖了抖衣袖,有些懒散地靠在一边:“宫中的事情,你是知道,却也不是只有你能知道,你不肯说,我自有别的手段寻; 而我府邸之中的事,你看到了,也说不到外头去,你拿哪一件和我谈条件?” 阿信大抵是有些不服,明棠的笑便透出刺骨的凉意:“你若打的是与我虚与委蛇,日后再说出去要挟我的主意,便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在潇湘阁这样久,你看到了什么能说出去叫人信服的?是我后院里关着旁人,还是我与九千岁往来?” 明棠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一掌,便扇在他的面上,清脆一响。 力道不大,却足够叫人火辣辣地疼。 半点儿轻蔑,却压制得阿信不敢反驳。 “关着人,也随时能成没关着。” “我与九千岁往来,满朝文武又有谁能信?” “想清楚你的身份,你半点儿筹码都没有。” 明棠不再看他,扬声道:“拾月,带走。” 阿信与在一侧几乎反应不过来的不倾,顿时就被一股子力道拉到外边。 拾月的目中含着些怒意:“走罢。” 他二人只得跟着走,哐当一下,又被关回后院之中。 他们对门不远处,就是那被明棠亲手斩断了手指的沈家表兄。 不知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正流着口水,从门框挤出半个头,看着他俩被拾月锁起来的模样,嘻嘻傻笑:“你们比我后来,恐怕比我还要关得久,你猜猜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去死?” “死了好,死了好。” “死了之后,就不必在这里受苦啦。” “不!我不要去死!妹妹还在等我——我不能死!” “明棠,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时傻笑,一时癫狂,沈家表兄如同疯狗一样撞着门,丝毫不顾自己的额头已然被门框夹出几道血痕。 拾月不耐烦听他发疯,毫不客气地从地上捡了块碎布将他的嘴堵上。 见他还要往外头挤,拾月一掌就将他按进门框,随后将整个门牢牢锁死。 沈家表兄大抵是跌了一跤,再没爬起来,只在屋中继续着鬼哭狼嚎。 阿信与不倾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惶然——明棠口中虽说能送他们离开,可被关在这深深庭院之中,他二人又几乎没有半点武力,当真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还是与那对面的沈家表兄一样,被关到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 不倾性子弱些,面上已经愈显苍白,听着外头呜呜的声音,拉着阿信的衣袖道:“阿兄,这可如何是好。” 阿信心中亦是一紧。 他回握住不倾的手,只道:“是我轻视于她,与你无关,我会想法子的。” 拾月回来的时候,只瞧见明棠还在伏案而书。 她说起不倾与阿信离去时惶然的模样:“郎君是当真不打算要他们了?” 明棠指尖沾了一点墨,也没发觉,将落到鼻尖的一点碎发撩去,头也没抬道:“自然不是,费了这些功夫救他们回来,然后将人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