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平素里坐车,不是看书便是休憩,鲜少如同现下这般,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浅浅淡淡地,如同在审视什么似的。 “你……” “属下……” 两人皆欲言又止,又同时开口,撞在一处。 明棠抿唇一笑,懒懒地往后一靠:“你先说罢。” 拾月见她浅笑如春风拂面,却愈发觉得压力加身。 她能察觉到不对劲,却不知是因何事而起,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属下愚笨,不知有何处做的不妥当,只是无论何事,皆是属下的无心之失,属下绝无不忠之意,还望郎君明察。” 明棠却问:“拾月忠心耿耿,我自然知晓。但你可知晓,那给了沈鹤然的玉佩,如何又到了谢大督主的手中?” 拾月一听此话,顿时醍醐灌顶,随后头皮发麻。 那玉佩自然是她给的督主——小郎已然知道了? 迎上明棠似笑非笑的目光,拾月心中一虚,当真不知这事儿究竟要从哪儿解释起。 明棠也不急,甚至从桌肚之中掏出一盒蜜饯,推到拾月面前:“若难开口,吃点零嘴儿再说也不迟。” 拾月心中愈发如同油煎火烧一般,想了想,索性还是一口气说了:“此玉贵重,又是郎君精心准备的年礼,若因着福灵公主闹出来的那些误会,将它随意赏了出去,到底可惜。更何况,若是叫督主知晓,原应当给他的年礼给了旁人,保不齐要闹出别的事情来…… 属下只是觉得可惜,故而从沈鹤然处将玉佩讨了回来,后来又辗转交到了督主手中,只是盼着小郎与督主之中莫要徒增误会烦恼。” 她的意思,明棠其实知晓,只是想听听她的意思。 故而她面上一直不曾有何责怪之意,听她如实说了,只点了点头,随后又喃喃自语道:“你是他西厂的人,为着主子多想一些,这原也应当。” 拾月却听不得这个,连忙说道:“郎君误会了!玉佩一事,属下绝非单为督主一人思量。 属下早有辞去西厂职位、到小郎身边专心追随之意,亦曾禀告督主,督主也早已允准。只是请辞复杂,小郎身边如今还是当用人的时候……属下想着自己尚且还有些萤火之力,便先紧着为小郎做事,左右为难,故而不曾着急请辞,耽误至今。” 她只怕明棠误会自己,此事在心中也憋了许久了,如今倒是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明棠没想自己会逼得拾月尽说了出来。 她大为震撼,不知拾月竟有离开西厂到自己身边之意。 她下意识想要怀疑,却也已然与拾月相识了这段时日,知晓她的秉性淳朴正直,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诳她信任。 “你竟如此?!我何德何能……” 拾月却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是属下长久以来的心愿,只是属下亦惭愧,虽早有此意,却迟迟不曾当真履行。” 明棠听出拾月言下之意,下意识皱了眉。 请辞西厂,原与她身边得用人一事并无冲突,拾月却反复思量至今,到如今也不曾做下决定,本就蹊跷。 难不成……? “你为西厂供职许久,得知的机密事件亦是不少,你如此反复衡量,是否是因请辞一事,对你己身有所损伤?” 拾月点了头:“按照西厂的规矩,确实如此。不提机密,便是属下是在西厂之中学了这一身的功夫,若要请辞,这一身的功夫便也要舍弃去了。小郎如今身边并无一个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