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裳。一切都好似腾云驾雾,如在梦中,她的心分明不想睡,眼皮却万分沉重,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这些人摆布。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察觉到被人安置在某处,随后有人悄悄到了她的床前,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她以为自己遭人侵犯,恐慌至极下终于勉强睁开了眼,便瞧见个眉目娇俏的女郎正气急败坏地将她身上的衣物夺走。 那女郎口中咒骂不休,红着眼睛,好似哭过,见她睁了眼,被吓了一跳,随后死死地压住她的口鼻,竟是要将她捂死! 若非彼时窗外忽然有人咳嗽,吓得那女郎抱起衣物便跑,她恐怕当真被捂死了。 之后便是鸣琴进屋,为她穿了衣裳,扶着她离开了那一处,将她送到这道观之中。 她到今日,在明棠来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里。 原来是她的亲人早就已经勾结一通,要榨干她这个孤女最后一丝价值,将她送入宫中。若无明棠,她如今早已没了清白,如何去见自己九泉之下的爹娘! 柳霜雪双目赤红,忍不住滚下极痛的泪来:“小女子在家中,什么也不曾多吃多占,不过只是想为父母守孝,为何这般不容人!” “我不在你家中,自是不知具体因果,但你父母亡故之事,多半与的伯父一家脱不了干系。你的伯父一家如此,一来害怕被你寻到真相,干脆将你送入宫中,断绝你洞察真相的可能;二来你在宫中受宠,他们身为宠妃外家,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明棠虽知柳霜雪心中痛极了,却还是将一切都说出了口。 唯有痛才能知道血仇淋漓,痛与仇恨,永远比爱要坚固不催。 柳霜雪痛哭不已。 但她哭过之后,很快就擦尽了脸上的泪水,再一次冲着明棠深深跪伏:“多谢郎君点拨之恩。今后无论郎君要小女子做何事,小女子都心甘情愿,唯独一件事,望郎君能助小女子为父母报仇雪恨!” 这正是明棠今日出府要等的话,她点了头,应了下来,便打算出门离去。 柳霜雪这才脱力地倒在一边,显然是累极了的模样,但她原本因为父母离世而伤痛悲苦的脸色终于漾起了微红,虽是仇恨所致,却也好歹比方才多了许多人气儿。 “郎君,敢问小女子要做何事?”她定定地看着明棠离去的背影,终于发觉明棠身上所着的乃是寻常使女的衣物。 但这小郎君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身为男儿却能受这女装之辱,柳霜雪忽然明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何含义,明棠心性之坚韧,亦由此可见一斑。 难怪她能救自己,而自己只能做一个被救的软弱者。 而听到自己的声音转过头来时,明棠目光之中也并无一丝对她容色的留恋,只是道:“你且在此好好养好身子、修习道法便是。今日抓的药够你七日的分量,回头我会让人再给你送来,旁的事情,皆等你出了孝期再说罢。” 明棠知道柳霜雪一心想要为父母守孝,她接下来的安排也并不紧急,只叫她在这慢慢学着道法。等她出孝期时,必定学有所成,到那时候,再用她才是正好的时候。 柳霜雪不知明棠这般为她考量,竟还丝毫不图她的容貌,后知后觉地发现桌案上早放了几副药,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漫起如针扎似地疼痛。 她怔怔地看着明棠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自己是单纯为了询问,亦或者是想再深深记住她的容颜,再一次喊住明棠:“郎君留步!” 反复被她打断,明棠的神色也不见一丝不耐,她回过头来,一双深黑的眼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