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董卓即将交出一个震撼世人的结果——废掉刘辩,改立刘协为帝!
这是袁隗扶持董卓的初衷,也是彻底扫清何进余党势力、重塑新朝格局的最大杀招。
擅自废立,有失人伦纲常,袁隗为了保全自己以及家族的名声,找了董卓当自己手中的刀,董卓则反过来利用袁隗,达成一步登天的野望。聪明即便如曹操,也绝想不到袁隗与董卓竟会采用这种方式达成利益的平衡。
一旦刘协登基,时局稳定,自己入宫将不再有阻碍,而且凭借与新天子的旧日交情以及政乱中忠心守护的功劳加官晋爵,都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
张蒙尚在给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不期听到了张鹄的声音。
“兄长,阿父说话了,但......”
张蒙弹身而起:“叔父醒过来了?”
张鹄摇头道:“像醒过来了,又像没醒过来,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听着含混。”
“我去里头看看。”张蒙拔足便走,轻车熟路到了内室。
为了保证张昶休息安宁,内室四周都用帷幕遮挡,光线十分昏暗,空气同样浑浊。
张蒙借着微光摸到床前,果然听到张昶嘴里念念有词,虽是气若游丝,但听着不像胡言乱语。
“二叔、二叔......”
张蒙轻声呼唤,未曾等来张昶的回应,但听见张昶嘴里仍在说着什么,于是蹲下身去,屏住呼吸,贴近了侧耳倾听。
“代奴......代奴......”
张蒙听到这个,有些吃惊:“代奴是我的小名,原来叔父所说真与我有关。”接着细听,可是张昶声音实在太过细弱,努力分辨许久,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词而已。
“辟雍......眼盲......皇后......还有我这个代奴。”
张蒙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个词怎么就凑到了一起。再听一会儿,张昶闭口不语,却是传出了震天价的鼾声,想来适才所说的,都是梦中呓语。
“叔父到底做了什么梦,会梦到我,还梦到辟雍与皇后?”
“代奴”自不必提,名贱好养,民间习俗。“辟雍”则是用来尊儒学、行典礼的场所。“皇后”就难说了,当今天子没有皇后,前一任皇后还是现如今的何太后。
“我与何太后,在辟雍做什么?”张蒙脑补一番,哭笑不得,“还有眼盲,谁盲了?”
走出内室,张蒙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觉得荒谬,可总是隐隐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张鹄问道:“兄长,阿父他说了什么?”
张蒙叹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奇奇怪怪的。”
张鹄沉吟少顷,忽而道:“兄长,两日前宫中城中大乱,阿父从衙署回家躲避时,神志还算清楚,曾吩咐我备下纸笔,供他书写。”
“书写?”
“对,那时我吓得不轻,还道是阿父要寻短见留绝笔,苦苦劝解,阿父则说时局难测,有些事得提前写下来,万一横生意外,让我转交给你。”
“转交给我......”张蒙满心疑云,“写了吗?”
“没有,后来纸笔送去,阿父不知怎地又犹豫了,迟迟没有动笔。再往后,没来得及写就晕了过去,纸笔还在书房里摆着。”
张蒙手扶下巴,自思道:“照此说来,叔父的确有重要的事想告知我。呓语中所提及的那些怪词,恐怕都与此事有关......”思及此处,看看天色,捏紧拳头,“唉,晚了。”
张鹄问道:“什么晚了?”
张蒙道:“出城晚了,天色已迟,闭门鼓都敲过好久了,出不了城了。”
张鹄大为惊疑:“兄长现在要出城?”
张蒙长长吐口气,点了点头。辟雍就在雒阳城南郊,与其饱受疑云困扰,不如去一探究竟。
张鹄十分担忧:“城门已关,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