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回来,说是要亲自给母亲拜寿的。我估摸着日子,殿下必定已在路上了。母亲年纪越大越执拗,自己认定的事不容人违逆,听不得一点不好,所以你别总是动不动在母亲面前说我们王府的事。上一次我带玉儿和菱歌回娘家,母亲对菱歌十分冷淡,玉儿见了也很不开心。再者若不小心在殿下面前带出来,难道他就不烦恼?” 李媪还不服气:“我把你从小带大,你就是阿嬷的心肝,阿嬷还不是盼着你跟殿下和和美美,中间没有别人。” 李妃却没答话,室内安静下来,只听到屋外黄莺儿婉转娇啼。 李媪又喋喋抱怨道:“说来都是先皇太喜爱南朝风物,以致几位殿下有样学样,闲下来就吟风弄月,把那些南朝降臣视为座上宾,几位殿下府中,还都纳了南女为妾。殿下年轻时多野啊,总往外跑不说,还犟着不肯成婚。太夫人都生气了,先皇也发怒,殿下这才消停,成婚也拖到了十八岁,比其他殿下足足晚了两年,要不然的话,咱们世子都快可以成婚了!” 李妃倏地沉下脸,厉声道:“打量着我每次好言好语,嬷嬷就越发嘴没遮拦了!先皇和殿下们也是你能指摘的?我看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母亲说什么你倒都记在心里,要不我把你送回去伺候母亲去?” 李妃很少这么疾言厉色,苍白的脸都涨红了。 月华见李媪不知进退,连忙过来扶着李媪的胳膊,笑着说:“嬷嬷您去看看王妃的药熬好了没有,那些小丫头不知道看火候,您老去教教她们,王妃的药没人比您老更清楚了!” 将李媪撮哄出去了,又过来默默地给李妃顺气。 李妃好一会儿才轻叹道:“母亲也真是,当着嬷嬷说这种抱怨的话,徒生是非......”又自言自语道:“要怎么样呢?慕容家也很对得起我们李家了......我只盼殿下和玉儿一生顺遂,就知足了......” 月华知道李妃并不需要她回答,只静静地听,也不多插话。 李妃之父在本朝太*祖龙潜时就与之交好。太*祖当时经常在外征战,因家里孩子一连夭折了几个,太*祖心有不安,请来高僧相问。高僧说太*祖杀伐之气太重,孩子太小禁受不住,可令孩子别居一段时间,长大几岁就可以化解。 太*祖曾将高皇帝和定王寄居在李家几年。太*祖登极之后,感念李妃之母吴太夫人对皇子有鞠养之恩,不但赐了吴太夫人国姓,还认吴太夫人为义妹。 高皇帝在位时,对李家也是恩宠无比。李家子弟,尚主的就有两人,李妃更是风光嫁入皇室,门中子弟很多被封为公侯和大将军,门第煊赫在长安城中无出其右。 可惜太夫人越到年老越是骄矜,总喜欢对定王府指手画脚,令李妃烦扰不已。 要照月华看,殿下后院够清净了,桓氏和沈氏也不怎么生事,要不然王妃这身子骨还有得熬...... 金鸭香炉细细吐出香雾,绵绵地缠绕上来,李妃的眼神也变得恍惚起来,思绪渐渐飘远,想起那些久远的隐约的往事,她心中微微地叹息,又微笑着低下头去给菱歌缝肚兜。 菱歌一去,慕容玘看见妹妹果然开颜。 一听说菱歌饿了,忙叫疱厨备了一笼五色小点和一道蒸豚送来,虽只两样,却做得精致,正符合定王府一向贵精不贵多的风格。 那五色小点做成极小的牡丹,梅花,雄鸡,蝙蝠等形状,拼成“天官赐福”,蒸豚蒸得酥烂,切成小块,淋上熟油豉汁,十分软和,小孩子也不会不克化。 慕容玘先前虽有些郁郁,但毕竟年少,过一会儿也就和菱歌你喂我,我喂你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