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嫂,我不就是跟你借点鸡蛋还有钱吗,这钱又不多,你们家这会儿也不娶媳妇,赚下的都是攒的,这点肯定是能拿出来的,借不借您倒是给我句准话啊!” “我也不瞒你,我借这钱不是为的自己,那是为了你大侄儿生金的以后。” “前段时间俺家男人托关系,打听到龙冈钢化厂有空出来的职工名额,对方承诺只要家里能筹够钱,你侄子生金就能进去。”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个子不高,整个像是成了精的竹竿,因为太瘦,原本就高显的颧骨,更是有些突兀吓人,扫笊眉,一对细眼说话间左转右转,活脱脱的精明算计相。 “现在职工多吃香啊,咱家现在可就国安在厂里谋了个差,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正式工,小日子过得多滋润!” “你侄子这可是正式工,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再碰上。” “咱都是一家人,平时不帮就不帮,可这回不一样,你这当伯娘的不帮一把,这可说不过去,再说往后他稳定了,还能不孝顺你?” … … 胡琼惠头疼看着眼前叭叭个不停的女人,尽管对方说得声情并茂、好处多多,可这么多年的妯娌,她哪里会不清楚对方的品行。 这是个扯皮的主儿,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十句里面有不见得有一句是真的。 她现在说这钱是拿来给生金走厂子后门的,实际上到底干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至于往后让她家儿子孝顺自己,那更是没谱。 所以,自己要真是借了这钱,那指定是肉包打狗有去无回。 这种当胡琼惠已经吃过不止一次,再听起来早就没什么感觉。 而被骗的次数多了,她其实也有了点门道,那就是只要自己咬死不借,这女人顶天骂几句难听的,该灰溜溜回去,还是得灰溜溜回去。 她目光有些飘移的看向门外,有些担心自家儿子跟姑娘回来被对方撞见,毕竟今早自己交代过让他们早回来,眼看差不多要到时候了。 要是让老二媳妇撞见,那些推车摊子,阴阳怪气倒还好,这不借钱的说道可能就很难站住脚了。 “大嫂,行不行您倒是说啊!” 赵金凤口干舌燥的说了一通,一扭头看到胡琼惠神不在焉的模样,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她忍不住暗暗嘀咕,这老大一家越来越铁公鸡了,以前借起来可好说话,怎么才几年就大变样了,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作为大伯伯娘真一点不表示? 亏得胡琼惠不会读心,不然要是听到对方的心里话,非得气得骂人。 毕竟,谁家正经人会相信个言而不惜的骗子? 不过,胡琼惠即便不会读心,她到底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赵金凤那双眼拐个角,她就能猜出她多半的小心思,见对方不再打太极,她也轻咳一声。 “老二媳妇,不是大嫂不愿意帮咱大侄儿,实在是家里拿不出来钱。” “咱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年就指着那几亩地吃饭,这还得是老天爷赏饭吃,我家虽然现在没说亲,但也就是马上的事了,小武前不久交了对象,双方的印象都挺好的,估计过不了几个月就得定亲。” “还有小果儿,也在相看了,指不定今年家里好事成双呢!” “家里这点钱根本不够用,没准我还得跟弟妹你借,毕竟小武跟小果儿那也是你亲侄子侄女。” “这结婚可是人生头等大事,都是一家人,弟妹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