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缠枝并蒂莲花一同托举着敷金填彩的天目釉香炉,炉鼎的雪鸟渺渺盈起满室的沉檀香气,火光在盛着红烛的灯盏里靡靡燃烧,摇曳着舔舐过金与银的手镯和项链、红和蓝的玛瑙和宝石,煌煌映在牡丹屏风后的红纱床帐上。 雪温温柔柔地拉着飞段进来,把他推到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然后回身把房门关紧,她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快笑僵了的脸,懒洋洋地倚在雕花木门上。 绯红腰带系成的蝴蝶结在身前振翅欲飞,妩丽的脸颊上敷着艳俗的脂粉,她的气质却凛冽、冷淡、倨傲,像是神明座前侍奉的巫女,圣洁和妖冶并行,高贵与亵渎齐驱。 雪一挑纤细而凌厉的眉刀,眼风扫过去,压低了声音抢先开口,“飞段,你来花街干什么?”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满脑子只知道邪神的单细胞生物,也发展了逛花街的爱好? 但是他有钱吗?他的工资和任务收入不是都被角都扣下了吗? 咚的一声把三月镰杵在地上,飞段吊儿郎当地翘起长腿往桌上高高一架,手臂懒散地搭在膝盖上,以一个极其嚣张的姿势支棱在椅子里,闻言抬手挠了挠头发,理直气壮道:“来找你啊!” “角都告诉你的?”雪偏着头斜睨了他一眼,萦在心头的烦躁莫名去了几分,坐在梳妆台前翻出一堆胭脂水粉和钗环首饰,“他人呢?” 飞段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这才摆摆手不满地抱怨,“去换赏金了,角都整天就知道打工,我早就受不了他了。” 他脸上显出傲然之色,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一线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滴进大敞的领口里, “那家伙还罗里吧嗦地念叨了一大堆,我听到他说你在这完成什么任务,然后就过来找找看啊,果然是邪神大人庇佑,让我一进来就遇见你啦!” 不,邪神才不会管这种事,雪翻了个小幅度的白眼,扔给他一条手帕,揽镜自照时,仔细问起具体情况。 飞段无所谓地接过来,巾帕上带着一股浅淡的甜香,他下意识地拿在手里闻了闻,惹出一声带着些恼怒的“你变态啊!”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叙述得含糊不清,让听的人也一头雾水,雪对着镜子一边补妆一边问,半响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答应把这个失败数次的任务交给雪之后,这几天角都越想越觉得不太妥当,虽然她办事从不让人担心,可那毕竟是鱼龙混杂的游郭。 重新考虑后角都决定过来找她商量一下,不如直接打上帮派算了,他就不信杀穿过去身为首领的原田临一还不出现。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来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个挺值钱的倒霉蛋,到了嘴边的悬赏金怎么能不要,自然是顺手宰了换钱,角都这会正在换金所呢。 飞段只对杀人献祭有兴趣,并不在意金银钱财,早就不耐烦跟着角都来回往换金所去了,于是先一步过来找她。 蘸上一点鲜红的唇脂,均匀地涂抹在柔软的嘴唇上,眼尾也扫上淡淡的红色,最后细致地描摹着眉形,挑出一枝紫玉流苏步摇插进白云般的发髻,烛火融融的红光照在脸上,看上去美艳不可方物。 雪把眉笔放下,侧过脸去,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半路闯出的二百五, “那你就没想过提前联系我吗?要不是碰巧遇上,游郭这么大,你准备怎么找?” “邪神大人当然会为我指引方向!”飞段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高兴就好。” 雪娇艳如火的红唇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