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昏的来临,南方冬季特有的湿冷显得更为明显。 寒风“嗖嗖”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枝,卷起堆积在路边的碎屑浮灰。 省城第二监狱里的一扇铁闸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属之间摩擦发出特有的刺耳声音,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在两名狱警的带领下从牢里走出。 来到室外的刹那,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抬首仰望天空,片刻后缓步走向停在监狱门口的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 狱警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积极面对生活”之类鼓励的话语。 他很有耐心地听着,十分礼貌地与对方告别。 等到轿车缓缓发动,男人终于转过头,眸光仔细描摹着身旁驾驶位上年轻人的眉眼五官:“不愧是我柏烽炀的儿子,越来越像我了……” 柏晨操控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如果指的是相貌,我身上继承了你的基因,像你很正常。如果指其它方面,我并不这么认为。” 柏烽炀没接话,转而望向车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 当年因工程安全不达标造成伤亡事故,柏烽炀被判入狱十年,前程似锦、风光无限的青年企业家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 十年之后,刑满释放。 父子俩终于得以团聚,然而柏晨的态度却始终淡淡的。 柏烽炀自知对儿子亏欠良多,也不急于一时。 · 柏晨并未让父亲和自己住一起,而是将对方接去了自己早前在城郊购置的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居室。 对此,柏锋炀并无异议。 “米面油应该够了,蔬果和酸奶都在冰箱里……明天去首都,早上八点钟的飞机。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存手机里了。”柏晨说完,将一个崭新的手机拿给柏烽炀。 柏烽炀掂了掂手里的大屏智能机,沉甸甸又冰冷的机面令他感到陌生。 得知儿子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他不由得抬头:“后天就是除夕,明天出门录节目,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回来过年?你们公司难道不给员工放年假?” 柏晨低着头打扫卫生,闻言只说道:“这是我的工作。艺人都这样,不用大惊小怪。” 柏烽炀皱了皱眉:“过年连个假期都没有,看来这个工作也不怎么样。娱乐圈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你还是尽快辞职,别当什么艺人了,找个正经工作最重要。” 听到这里,柏晨直起身,将笤帚随手一丢:“说得真轻松!可事实就是——没有了这份不正经的工作,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更不可能替你还债。” 纵横生意场多年,柏烽炀一张嘴不说多么舌灿如莲,起码也算个能说会道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而且怼他的是他亲儿子。 见父亲怔怔的半天不说话,柏晨也自忖没意思,便留下房屋的钥匙准备离开。 柏烽炀:“你又要出门?今晚也有工作安排?” 柏晨说了句“没有”,拿起外套就要推门而出。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和老子喝一杯,好好聊聊?”柏烽炀上前一步,一向强势的男人此刻语气里竟多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毕竟,他们父子俩有十年不曾好好说会话了。 柏晨最终听从老父亲的建议留下吃完饭,厨房有现成的蔬菜和肉类,做几样简单的小炒不在话下。 “没准备酒水,我也不方便去超市买,你就凑合点。”炒完菜,柏晨又从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 看着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柏烽炀却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