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弗扑上来,紧紧握着沈兰的手,叫她好好休息,她要再去煎一碗药来。 小弗救了她的命,沈兰很感激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断说:“多谢小弗!” 小弗欢快的身影也从门前消失,房中只剩下沈兰一人。 沈兰回想起刚才,不由得捏紧了被单。 无人,不再忍受浑身的病痛,她眼中的乖顺渐渐消失,眼中漫上因病痛而产生的烦躁痛苦之色。忍不住想起陆旻,分神中烦躁之意淡了些。 方才陆旻说,将春和调离了玉悦阁。 调离……是废弃春和侍妾之位么? 她复想起陆旻袖口上的药渍,脸上的殷红加深几度。她听别人讲过,陆旻这人精明强干,可处事手段,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中却可算作“温润”。 他性子冷,待人待事却宽容有度,连他院子中的丫鬟,都对他忠心耿耿,交口称赞。 他分明已经知道自己来历,却并未嫌弃或是对她动手,只是将她调离。 甚至命悬一线时,仍能够出手相救。分明自己是来害他的…… 沈兰瞥向药碗,神情复杂。 她要救自己出刑狱,只能埋头前行,怎能有所犹豫? 脑海中漫无目的地回味着陆旻的冷面,这人像一面不透风的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将那双淡漠理智的眼睛染上情绪。 —— 这一阵子大理寺的案子不多,陆旻多数都在褚玉轩办公。武轶守在门口,阻止春和闯入陆旻的院子已经第三次了。 第三次看着春和哭天喊地地被一众人抬出去,武轶忍不住摇头一阵慨叹,转身进屋。 “大人,她非要见你一面,说不见到你她是不会罢休的。大人当真不去看看?要是她还上来闹要如何是好?” 陆旻道:“秋姨会解决的。” 秋姨自从春和上来两次之后,已经派人在她住的院子里面看管起来了,春和这次能逃出来,是耍了计谋,让人没留神看住。 她假意归顺,让看守的人松了管理,这才逃了出来,秋姨让人严加管理,后头这种机会便少了。 武轶点了点头,想起自陆旻废了她侍妾位置后哭天喊地,口中不住咒骂沈兰的样子,问道:“那个姑娘没死吧?” “没死。”陆旻眼皮一抬,“怎么,问她作什么?” 武轶挠挠头,“我就是看她可怜,那次见到时脸跟金纸一样……” “大夫把脉的时候,她手腕上还有伤呢,额头也有伤。”武轶随口说起。医馆的大夫提高沈兰袖口为她诊脉,发现她袖子下面都是伤痕。 同她一起住的小女孩哭哭啼啼道:“姑娘有时候会打兰姐姐。”武轶当时咋舌。这沈兰一声不吭,瞧着伤口,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苦头。 “怎么王夫人那边送了一个这么软弱的人过来,整日被欺负,也不知道反抗。还没等世子看上命都没了……”武轶小声说了一句。 软弱……陆旻回想起那个花架下惊鸿一瞥的脸,目光中无波无澜。 木香花下她抬头想要引起自己注意,后来偏厅时故意没有选她,她没慌张,表现十分镇定,叫他稍有意外。 故意被陆旻分到玉悦阁后,做事似乎是规规矩矩的,瞧着她被春和打压这么久却一声不吭,人没有什么攻击力,甚至连还手都不会,不像是王夫人要找的那种人。 可是,陆旻从心底觉得沈兰远没有那么简单。 她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