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是不是被欺负了?”
这样的关心让洛婉清身体不觉一颤,感觉眼眶酸涩。
但她克制住情绪,只道:“娘有腿疾,每夜都觉肿胀,你要注意给她保暖,睡前为她按一按,她会舒服很多。”
洛尚春一愣,他过往很少理会家里细节,科举艰辛,他一心一意只在读书之事上,如今听到洛婉清骤然提起,想想也觉应该,点头道:“知道了,以后我多学。”
“嫂嫂经常伏案算账,颈椎血脉不通,故而容易头疼,你若有空,也要多为她揉捏一下。”
“问水尙小,不要拘于女儿身,若能学武,便学一些。”
“一家人,能在一起最重要,其他名节之类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哥哥你当好好照顾母亲嫂嫂,凡是以她们为先……”
洛婉清压低声,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认真嘱咐。
洛尚春越听越疑惑,临到搜身帐篷前,他不由得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多要嘱咐的?不用一口气说完,咱们还有许多时间。”说着,洛尚春抬眼,看向搜身用的房间,“去吧,哥哥在外面等你慢慢唠叨。”
闻言,洛婉清睫毛一颤,最后她温和垂眸,没有多说。
男女搜身的帐篷是分开搭建的,两人就此分开,洛婉清走进帐篷,就看一个女狱卒上前来,将她周身搜了一遍。
她拿走了她所有东西,唯独对她的匕首视而不见,最后还帮她把匕首插到了腰上,小声叮嘱:“藏好了,路上被人发现可就留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便知道对方是江少言的人,她静静盯着对方。
对方察觉她不动,皱眉道:“做什么?”
“劳烦您和殿下带句话,”洛婉清看着她,突然温柔笑起来,“我与殿下相识五载,情深缘浅,还望殿下日后记挂,若我不幸殒命,求牌位一座,供奉于能日夜见到殿下之处,以免黄泉路冷,我找不到殿下来处。”
“你说什么……”
“郑氏是殿下权宜之计,”洛婉清知道,这狱卒不会白白做事,她微微弯腰,往前探了探,在狱卒耳边轻声道:“殿下至今还在关照我,你将我这话带去,日后,殿下必会记你一功。”
听到狱卒眼神亮起来,洛婉清微微一笑,行礼离开。
等她背身走出搜身帐篷,她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她知道江少言这个人,他狠毒,但他对她,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真心。
他不想她死。
所以哪怕她捅了她一刀,他也要关照她。
那她就要“死”给他看。
柳惜娘流放路上必定会制造死亡意外脱身,才能保证官府不再追查。
柳惜娘的死讯传给江少言,如果江少言愿意按照她说的,给她立上牌位,那郑璧月和江少言之间必然会有裂痕。
而且,人总是怀念永远失去的过去。
留了这一句“黄泉路冷,我怕找不到殿下来处”,那于江少言中,她至死爱着他。
他以为她会恨,结果她爱。
他以为她会活着,结果她死。
这样的意外,才能让人铭记于心,然后在那日夜相见的牌位见证下,一次次加深印象。当未来他人生路越来越难时,他就会越来越想念这个失去的人。
如果一切如她所想,那这份感情,就会是她的利刃。
如果没有,那也无妨。
洛婉清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微涩。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将感情当作算计,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这样冷静思考着江少言与她的关系。
她从十四岁到十九岁,每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嫁给江少言。
而现在,她最大的愿望,是杀了江少言。
她不由得苦笑,感觉这倒真如江少言所说,无论爱恨,她的一生,最重要的,似乎就是他。
洛婉清不甘心合眸,明白这就是江少言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