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翎一下。 桑诺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将第三张欠条折好装在一起,幽幽叹口气,撑起伞推门而出。 已经亥时过半,天空的月色愈发的有种不祥的阴暗感。 她仰着头,在层层黑暗笼罩下的浅浅月光中,舒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还不错。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寡妇?哪里来的先夫啊?”伞挤出一张脸,跟桑诺嚷嚷。 桑诺凝视着月光,似乎回忆起了不太愉快的过往,漫不经心转了圈伞。 “……骗小孩的罢了。” “难怪,我就说嘛,你要是成了亲,那敢娶你的人不得老实成什么样,还要被你欺负到骨头都啊!!!” 桑诺小手指指甲直接戳破伞面。 伞疼得嗷呜叫了一声。 桑诺眯着眼,不等她说话,伞已经特别识相地换了话题。 “还没恭喜你柳绍的魂骨拿到了,又骗到了这两个小崽子的骨头,还有个小姑娘,你的魂骨够你浪荡一些日子了。坏狐狸,你骗人真的有一手啊!” “怎么能叫骗呢。”桑诺不太想去回忆一些旧事,顺着伞的话题岔开了心情。 “我可是凭本事让他们自己给我的。” “不对啊,你为了两个魂骨,真的要去帮那两个小崽子打蚩獴?你有办法杀蚩獴?” “当然没有。”桑诺气定神闲地活动了一下手臂。 “只需要救出人,没人要求我杀了蚩獴。” “这可是两个魂骨的价码之下我能做到的极致了。” 风吹过,寒风之中吹来的竹叶都是干枯易碎的,桑诺随手将黏在伞上的枯叶摘走。 她好比这枯叶,看起来还是清脆嫩叶,早就腐朽不堪了。 杀蚩獴?百年前她或许还会想,但是现在的话……伞比她还敢想。 等候不过一刻钟,两个少年调息好后,立刻推门朝桑诺汇合。 此刻他们虽然还是修为没有恢复,但伤口已经愈合,年轻的少年身体,如此一来还能经得住打。没那么容易死。 柳绍在附近也留了几个得手的门徒来帮衬,得知他们有个同伴被蚩獴绑走了,又迅速召集了几个门徒来听候差遣。说是柳家一定要帮忙把人救出来。 这种话随便听听就行,柳绍自己都没办法,府上的门徒去得多也不过是能抵御片刻,当肉垫的罢了。 人多眼杂,桑诺也不让柳家人跟,只让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竹编肩轿来。 中庭里,谢长翎和谭智沅去问柳家借了不少的法器来,正在低头选趁手的剑,桑诺喊他们。 “过来。” 少年们有些懵,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桑诺撑着伞坐在肩轿上,整理了一下衣袖,等了片刻后,她抬头,两个少年傻乎乎站在原地,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抬轿呀。” 谢长翎不由得低头去看桑诺的腿。 桑诺淡定靠着靠背,轻叹。 “教你出门在外第一条守则,不要随便揭人短。” 谢长翎迷迷糊糊已经忘了桑诺的腿到底能不能走路,但是想到桑诺寡妇的身份被他问了出来,现在是什么都不敢问,骚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赶紧去抬起肩轿,还催促谭智沅。 比起谢长翎,谭智沅看得清楚桑诺能走路。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另有隐情,年轻人心地善良,不敢问,默默跟着同伴抬起了肩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