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一殿下卯时初于百花楼一叙?!”李怀璟睡眼惺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捏着纸条问身后的简倦,“谁大早上逛窑子?沈鹤亭疯了吧!” 简倦踮起脚尖,盯着上面的字良久:“是掌印的字迹无错,卯时也无错。不过在下以为,掌印并非淫|荡荒唐之人,如此着急传信给殿下,定是有要紧事。” “本王能不知道他有要紧事?”李怀璟侧眸乜视窗边的信鸽,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低声道,“大军离英雄林还有五十里,他这时候将本王叫到鄞都,还是在百花楼,难不成花从文还有诈?” 简倦想起那个晚上沈鹤亭对他说的话,为难地瞥两眼李怀璟,心里纠结要不要跟他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简随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墨迹,”李怀璟说着已经梳洗穿戴好,抓过床头的披风随手挂肩上,乜视简倦道,“一会见掌印的时候,本王心里总得有个底吧。” 简倦抬手作揖,低头的一瞬间还在权衡:以他对李怀璟的观察,他觉得燕王暂时还不会背叛沈鹤亭,至于会不会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简倦尚不确定。 简倦斗胆一问:“殿下,在下想问,您对掌印是……” “本王当他是兄弟,他当本王……”李怀璟啧的一声,挠了挠额角,非常中肯地说,“总不会同本王对他一般。你问这作甚?” “由您前半句就够了,”简倦颔首站在原地,说,“掌印离开之前,曾托付在下,日后定要尽心照顾小太后。” 李怀璟陡然明白,沈鹤亭对简倦所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明白沈鹤亭对小太后的感情,更明白小太后对他的依赖到了何种程度。沈鹤亭怎么会把她托付给另一个人?除非他觉得他自己,没办法继续陪花纭往下走了。 “他那是!你怎么不早说简随安!”李怀璟心脏急速下坠,草草系好披风,一把搡开简倦,策马向鄞都狂奔。 — 银筷夹着嫩红色的牛肉,沈鹤亭是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塞。 “咚咚咚……” 随着一阵急切沉重脚步声靠近,“砰”地一声,雅间的雕花木门被粗鲁地撞开,惊得房间内的沈鹤亭一激灵。 故而某些画面落进李怀璟眼里,就成了沈鹤亭将一大块生肉囫囵个塞进口中,那一刻他的唇角甚至还流出一行血水。 “你——”李怀璟指着他骂道,“惨无人道!” 沈鹤亭腮帮子顿时停了下来,凤眼不安地打转,气氛停止了小半晌,他才敢一边嚼,一边向李怀璟看去,凤眼瞪得很圆颇具打量的意味。 沈鹤亭故作神色如常,慢慢将肉咽干净,后拿帕子擦拭嘴角,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李怀璟落座。 李怀璟一看就是憋着许多话来的,估计要听他唠叨许久,沈鹤亭颇为心疼自己地往杯里倒满了败火清茶。 他抬眼瞧李怀璟的脸,十一殿下眉头紧锁脸色铁青,沈鹤亭暗道不好,瞬间焦躁的情绪上头,一筷子捞起所有肉片,一股脑扔火炉上炙烤。 他稍微扒拉两下又捞起来,仅有边缘泛白的牛肉再沾点盐巴,于他而言便是人间至味,张口将肉全部吞了下去。 李怀璟看他这茹毛饮血的野人吃法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极为痛苦地啧啧两声,便别过头不想看。 “殿下不尝尝?”沈鹤亭夹了好多肉举到李怀璟面前,“据说这是句丽的吃法,家乡味,殿下肯定喜欢。” “拿开,”李怀璟抗拒地往后仰,急道,“你着急忙慌把本王从京畿叫过来,难不成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