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亭咬着下唇,印下一排压印,“他们无辜枉死要索命,尽管来索啊!我已经是万劫不复的鬼,即便苟活在世,跟沉沦地狱又有何区别?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是弘治,是花从文,是这烂天烂地,而非我萧旻!” 沈鹤亭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吗,虽然低沉但震耳欲聋,梁祇坐在脚凳上背对着沈鹤亭,心中万千话语聚在喉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没经历过眼见亲人葬身火海的痛苦,其实并没有资格审判沈鹤亭。 梁祇两手绞在一起,道:“小旻,我没办法,我真的没……不除了你,我实在愧对……” “从始至终,我所求不过一个天理昭昭,还我萧氏清白,”沈鹤亭有气无力,他说了太多的话,这些话又是他心中极不愿意提及的片段。跟萧家有关的一切都是他的噩梦,一旦回忆就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之中。 梁祇沉默着。 “我的罪,在大帅府起火的时候,就还不清了。我看不得他李家高高在上,还用什么‘狡兔死,走狗烹’来搪塞我。难不成为国而战,为明而死,赚的三分俸禄跟爵位,就是谋逆,就是活该被君王猜忌,就只能落个天地可诛的结局吗?!” 他的问话振聋发聩,梁祇的心一震一震。 沈鹤亭的声音都哭哑了:“梁神心,你是忠臣,你告诉我——君王施加的痛苦就一定要忍受吗?众人的沉默就一定要原谅吗?灭门的仇恨落在我一人头上,就一定要为了所谓天下而忍耐吗?一人荣,天下荣;一人毁,他曾经保护的天下便转过头来落井下石,那天下就不该杀吗?!你劝我回头是岸,殊不知我杀的人,一个个都死有余辜!” “够了,”梁祇攥紧的拳头松开,他回过头望沈鹤亭的眼睛,道,“梁家忠的是百姓,而非哪一家的朝廷,今日……我便放过你。小旻,很疼吧。” 沈鹤亭合上了眼眸,他哀恸地哭出了声。 他每一天都活得极其痛苦,都在为过去一天犯下的孽赎罪。 “放过我吧,神心,别再用你的道德绑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