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含笑,对花纭说:“娘娘在此稍等片刻。” 花纭抱着胳膊,坐在了房顶上。 沈鹤亭转身,无可奈何地瞥了李怀璟一眼。 重烨拿着弓,连脚都不用挪,只要箭往弦上一搭,李怀璟就四处躲闪。还不忘在颈前举着刀寻找机会。可惜李怀璟道行还是不够,重烨那可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猎手,打不过。 重烨统共出手三支箭,第一支被李怀璟躲掉了,可第二支、第三支差点害得他残废。一支刺穿了肩头,一支嵌进了小腿。 最后当重烨架起第四支箭时,李怀璟实在没力气跟他斗了,步步踉跄后退,正好撞上沈鹤亭。 沈鹤亭提着燕王的衣领,白了重烨一眼,无比嫌弃地说:“你逗狗呢,竟如此戏弄我们燕王?” 李怀璟疼傻了,没听出来沈鹤亭在指桑骂槐,抱着他哭天抹泪:“疼死本王啦……” “乖一点,别喊疼,”沈鹤亭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将刀收入鞘中,扔给了李怀璟。 重烨听见收刀的声音,还笑着说:“不用刀吗?” “此刀你不配,”沈鹤亭从靴中拔出一把半尺长的剜刀——诏狱的常客,用来挖人眼珠的。他两指夹着剜刀柄,笑道,“你得用这个。” 重烨的笑容逐渐消失,他面向沈鹤亭的方向,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那是仲夏的雨夜。 重烨在自己的小屋雕一支发簪——他想送给新婚的鞑剌妻子。萧元英死了,萧氏灭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挡在他头上了。 突然,有人踹开了他的房门。 他瞥见一截黑色的劲装,那人手中还提着一颗滴水的“球”。 重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那不速之客提起了后衣领。 “萧重烨你个畜生。” 少年被雨淋湿,但他鸾凤一般的眼眸此刻透着罗刹一般的狠厉与暴虐之色。少年只用左手就将重烨摁在了墙角,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看见那少年苍白的脸上飞溅一行猩红的血液,少年怒目,犹如爬到人间的恶鬼。 重烨终于看清他右手提的是什么——正是他妻子的人头! 少年哼笑,抓着头发将人头摁到重烨脸上,血浆糊了重烨一脸,少年一把将人头甩了出去,用两只手扼住重烨的喉咙。 “你害死我爹,我就去鞑剌砍了你婆娘。如此有来有往,义兄,你满意吗?” 妻子的人头碎了一半,剩下的骨碌碌地滚出房间,泡进了院中的水洼。 如此触目惊心,都不及萧旻的脸更让重烨害怕。他双脚悬空,涕泪横流地向萧旻求饶:“四儿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害义父……” 一拳重重打在重烨脸上! “难不成是那封信自己跑到鄞都的?”萧旻几乎要把重烨吞了,“我爹供养你长大,你却给狗皇帝写信,污蔑他谋反!萧家有你这样的叛徒,当真是三世不幸。” 重烨还想狡辩:“不是我,我没——” 萧旻将重烨摁在地上,挥拳往他身上砸。 打得昏天黑地,在暴雨下的最大的时候,电闪雷鸣中,萧旻从后腰拔出一只刀子。 不过一指宽,但刀尖弯曲,刀面有凹陷。 刀片折射出强烈的电光。 重烨最后见到的那张脸,是白发苍然的萧旻——他义父的幼子,曾被一大世家宠爱的少年。 眼睛的疼,能疼进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