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似的。” 沈鹤亭否认:“说到底蓟南与北疆中间隔着黄河,扯不到一起去。容复的手再长,也只能保住那几个废物而已。而且小七今日这一箭,端瑞二州的人不可能看不见太后的意志。且放心,明日简倦就要代我去与他们谈判,对他们来说归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两州守备将不用像华安死的那般惨烈。” “你还是一如至往地自信,”花纭侧眸撇了沈鹤亭一眼,道,“明天我要和简倦一起去。既然都露了面,就不能再在这屋里当坐享其成的吉祥物了,我须得亲自去一趟端瑞二州。” 沈鹤亭微笑,道:“那便将盛誉留下。父亲去世后,北疆四分五裂的,人心也不似从前干净,我不能亲自陪你,得留双眼睛。” “你要去哪?”花纭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沈鹤亭将枣泥羹放在窗台上,从怀里取出一封帛书递给花纭。上面是鞑剌字样,她认得一点鞑剌话,意思是说春节将至,王君想在天鹭江畔与大瀚和谈。 “两个时辰前刚送到靖州府的,”沈鹤亭说,“竺州收复打了场闪电战,胡哈拿怕四州联合向北。前有北四州后有秦王,鞑剌必然吃不消的。加上我在鞑剌王庭的暗桩也递出了消息说,鞑剌诸臣反对胡哈拿继续南下,他坚持不下才向我们低头的。我虽不信胡哈拿本心愿意停战,但这是他的亲笔信,所以我明天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天鹭江。” 不管最终成与不成,沈鹤亭作为督军,都躲不开明天这场虎狼之宴。 “可是我不想你去,”花纭牵着沈鹤亭的袖口,眼底不禁酸涩起来,“师哥与胡哈拿交过手,他潜心研究萧大帅那么多年,恐怕早就……我知道你终究是要去的,我改变不了,但……” 花纭顿住了。 倘若她只是太后,会欢天喜地地送沈鹤亭离开,开战以来大瀚一直处于被动之势,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关,援兵、补给都添补上了,终于等到了蛮夷低头的时刻,一定给新年开了个好头。 可花纭不仅是太后,她与沈鹤亭还是青梅竹马——师哥是她在世间最后一位亲人了。 一张帛书,她猜不透其中藏着多少外虏内奸的阴谋诡计。沈鹤亭一旦离开靖州府,是王朝使臣还是奸人囊中物,花纭不敢想。 何况,竺州萧氏都笼罩在一个诅咒之下—— “百年萧氏,无一人可跨过天鹭江。” 萧元英生前封狼居胥,一度将大瀚版图扩张到天鹭江之北的天鹭山口,他确实是萧氏发迹以来第一个跨越天鹭江的将军——但他的终局,比萧氏任何一位先祖都要凄惨。 而且萧元英的其他子孙也应承了那句诅咒:沈鹤亭的大哥萧权与父共焚,二哥萧堂与三哥萧廷于天鹭江溺亡,一众姊妹加上萧氏旁系,果真无一人跨过天鹭江。 那养育北四州的母亲河,却是她最骄傲的孩子的坟冢。滔滔江水不绝,到底淹没了他多少手足至亲。 胡哈拿将谈判之地选在天鹭江,花纭与沈鹤亭都不会不明白这并非巧合。 花纭原是不信诅咒的。 但那是沈鹤亭。 “师哥,”花纭嗓子发干,她迎着月光望向沈鹤亭,“不要跨过那条江。” 沈鹤亭释然地笑了,他像小时候那样摸摸花纭的额头,可掌心的温度比十五岁时多了许多贪婪与奢望。一贯笑里藏刀的凤眸此刻荡漾着掩盖不了的柔情,他望着花纭,犹如醉酒的诗仙遥望当空高悬的明月,那般地眷恋。 倘若他只是沈鹤亭,或许他就没有勇气离开靖州、